哥萨克人本身就是最大的土匪,族群内部说不上温情脉脉,对于这些寡妇来说,沦为族群底层的她们,很难得到庇佑,失去了靠山,反而可能被变本加厉的欺负和抢掠,唯独的解决办法,就是立刻找到下一任丈夫,或者便只能沦为某人的情妇或者倡伎——消息大概就是通过倡伎传递出去的,在哥萨克人的集市,有些寡妇连鞑靼人的客都接!那些关于布里亚特妇女去向的风言风语,大概也就是通过□□的交换而进入了她们的耳朵之中。
语言不算很通,立场更可以说是很敌对,甚至彼此或许就是对面的仇人,我的丈夫杀了你的丈夫,我的儿子杀了你的父亲,这是极大概率的事情,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在绵延荒原、衣衫褴褛、缺衣少食徘徊在饥饿边缘的漫长迁徙中,妇女和孩子们并未互相攻讦,就连鞑靼人的护卫也没有驱赶这些乞丐一样的哥萨克人,他们只是高踞马上,远远地打量着这些哥萨克人淡褐色的瞳仁,深色的头发——这些人长得和他们鞑靼人其实很像,或者说完全就是一模一样,他们本来就是同种的人。
最终,护送的骑兵拨转马头,奔下山丘,默许了这支小小的队伍跟在大部队身后,为建新带来了数百名新迁人口,老汗喜不自禁,立刻主持起了盛大的相亲大会,妇女们也没有丝毫羞涩,立刻打量起了她们未来的丈夫,盘算着在简短的会面中挑出最能干的那一个——自古以来,妇女想要融入一个新的族群,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结婚,这几乎是跨越所有族群文化默认的常识,也是她们与生俱来的武器,当她们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倚仗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地依靠起自己的身体,以及生育的能力,在很多时候,这都是她们最为值钱,最可出卖的商品。
“这么看,建新这段时间喜事连连啊!最大的隐患也得到缓解,涌入一大批新人了!”
“哥萨克人的妇女都跟来了,哥萨克骑兵也会被引来吧?看来,我们这一次回云县,估计会很快动身了,得快点运砲来——买地不支援小炮的话,要对付你们所说的,那么凶神恶煞的哥萨克人,靠建新现在的城防也有点吃力了。”
发现石油的消息尚未传开,不然,良月号对建新重要性的评估还会再度上升,不过马翠英再虎,对这种被交代过保密的信息也还不至于张口就来,她点了点头,刚要开口,突然觉得丈夫捏了一下自己的手,便也会意地捏了回去,同时说道,“嗯哪,可不咋地,估计还得运不少教师来,你们知道不,就建新这些消息汇报过去,六姐那里最看重的是啥不?”
是哥萨克入侵,罗刹人迁徙,还是建新的喜事、烦恼?建新的矿?药材?大家也都很好奇六姐最看重的是什么,马翠英道,“却偏偏都不是,不是矿产,什么矿产都不是,也不是药材,更不是敌人——说来很怪,六姐最看重的反而是汇报上去一件很小的事,说建新本地的青少年没有教育,游荡在城中对治安有些危害,听说对此过问了好几次,还着重做了批示——”
对那边的反应力度,马翠英是有些想不通的,大家也都大惑不解,因为这的确是很小的事情,港口的治安一般都不会太好,相对比起来,小偷小摸总是多的,就是云县都有一些走歪路的少年,好像,似乎也没有对建新这个问题这么重视——
“这是为啥呢?”
英惠已经把缆绳运到地儿了,这时候一边斜靠着栏杆和周老七夫妇唠嗑,一边等着船锚落稳开始干活,不过,此时,来自岸上的呼喊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以良月号的吃水线,它是不可能贴海岸停泊的,虾夷地也还没有修建突出海面的栈桥,因此,客人只能是换小船上岸,货物则是涨潮时用龙门吊来吊下,这会儿大家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路程,可却已经有人拿着喇叭,在海边喊叫了起来。
“周主任!周定齐主任在船上吗!”
来人拿着喇叭,很着急的样子,周老七忙挥手喊道,“来了,来了!我到了!就是我!”
“那就好!那就好!”
很快,那几人就划着小船过来了,急切地把周老七夫妇两人接到小船里,往岸边划去,也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对诧异的周老七道,“您可算是到了!您再不来,城主就坚持不住了——”
“这不是!就今儿!今儿早上!城主他老人家又闹腾起来了,闹着说要甩手不干,回云县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