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你……成不成?”
夜楚云攥紧了手,低头苦笑,“卿儿,何必继续自欺欺人?”
羽青苦笑一声,“夜楚云,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要后悔。”
夜楚云心口像被刀一刀刀的剌着,甚至在牵过她手之前,他都没想过放手。他知道一旦松手,他们再没有了可能。
可是他怎能视她的难过而不自知,感情的事,又何来先来后到?
三个人如果注定有人会不开心,他必然不希望那个人是他捧在心尖的卿儿。
他拼命的忍下眼里的泪水,狠狠的把手里的碎戒扔到了地上,低吼,
“你走!”
羽青低头,剔透的宝石化成点点晶红,那千金的东西说是最坚硬的石头,也不过尔尔。
岛内岛外已经沸腾,响起了窃窃私语。
原本感叹新娘好福气的人,突然开始说新娘是不是被悔婚抛弃了。
原本赞叹这天家富贵的人,突然开始说富贵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红颜易逝,福比纸薄。
这婚礼有多盛大,这种猜疑和可怜就有多汹涌。
坐在堂上的郎之涣心里默叹一声,走了过来。
两难之处,命运纠葛,岂是某一种感觉能描述清楚。他又何尝不知,他们不能在一起。
“丫头,要不……算了吧?”
站在门口的紫月寒坚挺的脊背好似随时能垂下去,他想过千万种重逢,也暗示过千万种失去,可眼看九月初三将近,他从午夜惊醒,便跨上凤背,行了两天一夜。
他只想当面问一句,你真的要嫁给别人吗?
行进涯洲,看着涯屿岛上张灯结彩,那十里红妆,他才能感觉得到,心里在滴血。他才能知道,这将近半年的麻痹,那久久不愈的心病,不过是因为,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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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们在幻境里已经相守那么久。
羽青沉默的点点头,伸手往头上一掀,十几斤重的金冠被她轻轻的摘下,扔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一缕缕拧绞着的头发。她低下头,看向那身红衣,用力一扯,精致的婚服簌簌的落在了地上。
她身上只着了件红绡纱裙,面对着夜楚云缓缓往后退了两步。
最终,她垂下眼睛,往外一伸手,云巫伞从顶楼飞进,落在了她手里。
她对着郎之涣低喊了一句,“郎伯,走吧。”
甫一回头,那个逆光里的白色人影令她恍惚。
羽青一步步走到紫月寒的面前。四目相对,骤然一扫。
跨越六年,不需要言语,一切已明。
紫月寒手里一直紧攥的灵力终于平息,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了上去。
羽青抬眼扫过这四季如春盛景不息的岛屿,没有再回头,大步的穿过人群,跨过浮桥,踏上岛岸,离开了。
那条一眼望不见尽头的人海里,人声鼎沸。
“定是那女子心里有别人,新郎知道后悔婚了!”
“我看未必啊,那女子似乎还是挺愿意嫁给新郎的,可能是那新郎自己厌了……”
“两个男子都是这般的人物,若是我,我也不知如何取舍……”
“朝三暮四,这女子定是红颜祸水……”
夜楚云失神的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浑身卸了力般的跌坐在了地上。
依云荟姨着忙上前,只有明月望着已经看不见的人影,轻轻的笑了笑。
羽青走了一程,听了一路的指指点点,她倒不在乎,这天下的脏水那么多,她心早麻了。
她只是觉得有点累,走到城郊时找了家客栈走了进去。
紫月寒默不作声,只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郎之涣缀在最后,提着一壶喜酒,晃晃悠悠的叹道,
“剪不断,理还乱……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