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恨呢?

可汹涌的恨意在胸口扑腾,旋即却消散于无形。

她不知该恨谁。

恨裴如璋吗?还是恨展太后?

人最绝望的不是被打入泥地,而是当你想恨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你的恨对那人来说无异于浮游撼树,连一点涟漪都掀不起。

奚松看着女儿的神情,心中也掀起深深的迷茫。

他老实本分了这么多年,用过最迂回的计谋也不过是处置了姚轻黄和奚应雪。

眼下这个局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他几乎是一筹莫展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奚应芷似喜似悲,“爹爹将我送回山东老家吧,留在京都也不过是成为笑柄。”

“不行!”

他像是一个溺水者瞬间从水面抽出来一般,陡然清醒过来。

“你又没有犯错,我若是送你回老家,不是落实了那些不知所谓的污名!爹不会送你回老家!”

奚松斩钉截铁开口,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打转着。

“你不用担心,爹一定能想出办法的,不就是一个胡说八道的戏班子吗?爹去报官,将他们抓起来!”

看着他如困兽般背着手来回踱步,奚应芷眼神微动。

“爹,你不怪我吗?不怪我丢了你的人?”

奚松脚步一顿,抬头看她,满眼诧异。

“爹怎么会怪你,你的为人我最是清楚,进退有度又稳重大方,在两国会面的场合都如此妥帖,怎么会是戏文中唱的那样的人。

定然是别人刻意污蔑,这样肮脏的手段,又狠又毒,偏还是冲着我的女儿来。若这个当口我还怪你,那我跟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哪里配做你爹!”

奚应芷眨了眨眼,眼眶微酸着缓缓模糊起来。

“芷儿,你别哭啊!”

奚松语气急了起来,双拳捏得咯咯作响,“爹现在就带人去将那个戏班子砸了,让他们胆敢如此污蔑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