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年一脸谄媚地道,“昨日事发之后,本地豪族便齐聚刺史府。他们说,那日抢粮的百姓中,有人曾提及与刘员外的商队有过接触,知道门口挂了牌匾的粮店中便有粮,可以去抢。他们言之凿凿,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员外放心,我特地将随从都留在了外面。出了这个门,我便当什么都没听过,您也什么都没说过。”
刘绰心知张年是在试探自己,便故作惊讶:“哦?竟有此事?刘某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不知怎会传出此等流言?不过,由此也可见流言之无稽了。”
“愿闻刘员外高见!”
“刺史请想,粮店既开门迎客,店中自然有粮,何用看有没有刘某所颁的牌匾?我看是有人不怀好意,有心要抹黑于我。刺史有所不知,自做了这个冰务司员外郎,真是得罪了不少人。否则,之前怎会有人假冒云舒棉布之名,在关中低价收购棉花呢?难道张刺史也觉得,是下官在背后推波助澜?”
张年见刘绰回答得滴水不漏,忙将话锋一转:“刘员外言重了,本官岂敢怀疑您。只是,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坊间什么流言都有,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难以向苦主交代。刘员外的清名也必然会受损。您刚刚遇刺,城中又发生此等抢劫之事,本官只是担忧员外的安危罢了。不如,刘员外还是搬入刺史府中居住吧?本官也好就近照顾。”
刘绰听出张年这是在变相限制自己的行动,站起身,微微躬身,郑重其事地表示感谢:“张刺史考虑周全,刘某十分感激。不过,刘某此次前来,还负有巡查冰务的重任。补发棉钱的事不过是顺手为之。如今棉钱已补得差不多了,待护卫们的伤再养养,下官就要返回长安了。驿馆护卫之事,您也看到了,因为被刺杀过,张将军早已加派了人手,无需担心。至于查案之事,就交给张刺史了。灾荒之年,百姓饥寒交迫,难免做出些过激举动。常言道,法不责众。下官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您也不容易。”
张年见状,也只好起身,“既然刘员外如此信任本官,那本官定当全力以赴,尽快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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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一群壮汉携带着绳索和棍棒,骑着马匹,气势汹汹地闯入了一处宁静的村庄。
为首之人高声呼喝:“听着,我们是来搜查藏粮的,任何敢阻拦的,严惩不贷!”
壮汉们分散开来,逐户踹门而入,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刁民,快把抢的粮食交出来!”
随后便不顾百姓的哭求与反抗,将粮食搜刮一空,稍有不从,便拳脚相加。
“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就没有王法了吗?”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年愤怒地说。
“王法?他们就是王法!”一个追出门去的老者叹息道,“裴家、韦家、李家,不是皇亲就是国戚,他们在凤翔府一手遮天,谁敢惹?”
一农户家中只有一对老夫妻,面对凶神恶煞的壮汉,老翁颤抖着声音哀求:“这是我家自己的粮食,哪里是抢来的,无凭无据,你们不能诬赖好人啊!”
那壮汉哪里肯听,挥手就是一棍,将老翁打倒在地:“少废话,不交粮就抓人!”
屋内,老妇惊恐地护着家中仅剩的一点粮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壮汉冲进屋内,正要粗暴地将老妇推开,胳膊便被身后一人铁钳一样抓住,泥巴一样丢了出去。
“什么人?敢挡你祖宗的道儿?”那壮汉正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
就见院中进来一个身着官服,头戴幞头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