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婉儿看来,或许你已经接近圣人的姿态。”
水榭之旁的凉亭内,厉冰雪坐在阑干旁,似笑非笑地说道。
“圣人?这未免太夸张了。”
陆沉摇摇头,望着不时跃出水面的锦鲤,慢慢地洒下鱼食。
“一点都不夸张。”
厉冰雪神情沉静,缓缓道:“你要知道她先前的生活是什么模样。在她成为花魁之前的那些年,矾楼的管事动辄便是棍棒鞭打,好不容易熬出头,又成为权贵子弟手中的棋子。无论李云义还是那些达官贵人,没人真的将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无非是在看一件品相上佳的玩器,便如一幅画作、一张字帖、一具古琴。”
这个话题稍稍有些沉重。
陆沉轻声道:“如果不是她让侍女好心提醒,我也不会出手相助,这是她自己的缘法。”
厉冰雪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试想一下,假如我处于她的境地,突然有一个年轻有为的沙场武将从天而降,将我救出那个火坑,而且不求任何回报,甚至愿意坦然地告诉我一切,这不是圣人又是什么呢?”
陆沉没有争论这个话题,他相信顾婉儿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
厉冰雪见他沉默,饶有兴致地问道:“林姑娘离开,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完成任务,教会你所有高深的武功?”
陆沉点头道:“是,不过我还在练习当中,距离出师还远着呢。”
“要不我们切磋一下?”厉冰雪眼中泛起雀跃的神色。
陆沉稍稍迟疑,他在江华城里亲眼见识过林溪和厉冰雪的交手,很清楚自己和她们之间的差距。
按照师姐的说法,厉冰雪对于搏杀有着丰富的经验,吃亏在于内劲没有她深厚,所以在硬碰硬的交手中略逊一筹。
她在临行前点评过陆沉的武功,因为之前九年时间里刻苦修习守正诀,基础十分牢固扎实,参悟上玄经之后称得上突飞猛进,一般的对手足以应付。
但是他踏入门槛的时间实在有些短,这种差距必须要靠勤奋苦练追平,没有任何醍醐灌顶之类的捷径。
简而言之,陆沉现在的实力想要从林溪或者厉冰雪手下全身而退没有可能,顶多能支撑一盏茶的时间。
当然师姐也称赞过他的悟性,或许在几年之后他能进步到勉强打平的水准。
陆沉并不担心落败会丢脸之类的问题,与厉冰雪这样的高手切磋对自己来说同样是不可多得的机遇。
“那便试试?”他微笑着应道。
所谓试试就逝世,结果毫无悬念。
虽然厉冰雪赢得很轻松,但她脸上并无丝毫看轻之色,反而带着几分惊讶说道:“我记得当时林姑娘说过,伱大概半年前才参悟内劲的门槛?”
陆沉颔首应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