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是胡说呢?”玉清笑着道:“咱们小姐长大了,晓人事了,马上就会行初夜礼了。给小姐行初夜礼的,主夫定要从府里家生子里挑年龄恰好,外貌出众,又家世清白的,这满府的小侍里,家生子中,论容貌,论性情,谁能越得过玉溪弟弟你去,瞧着小姐刚刚看你的神情,待你的样儿,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
玉清和玉溪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一同在国公主夫陆鸿处当差的时候,关系就十分要好,所以很多话也不避讳着对方。
这玉清性子爽直,母父又是魏国公府里得力的管事,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玉溪家里母父不过是府内花园子养花的花匠,性子比较腼腆温柔,说话向来是想三句才说一句,所以两人常常是玉清说,而玉溪听。
玉溪看玉清说的兴奋,红着脸瞟了一眼门外,急道:“小声点,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告诉主夫,主夫平日里最讨厌别人议论小姐的事了”
“这算什么”玉清道,但是还是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也是,确实要小声些,自打我们被派到小姐房里,这府的小侍,不管几等的,个个都看我们乌鸡眼似的,都指望我们出点错,好把我们给拉下了,好让他们填了缺。当我不知道呢!他们都指望着到了小姐身边,被小姐看上,然后将来生个一女半儿,做第二个林侧夫呢?不过……”
玉清继续道:“也是,这满府的小侍,哪个不想做第二个林侧夫的,那林侧夫原也不过是府里的小侍,后成了国公夫人的初侍生了四少爷后,就一步登天的升了侧夫,就为这,林家全家都脱了奴籍,虽然还是傍着国公府过活,可是这府里上下谁敢小瞧林家去。所以,玉溪弟弟,你也不要太过不争,小姐初侍这个位置,谁不盯着,要是做不了小姐男人,那过个两天,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配给什么丫头呢。就算配了管事亦或管事女儿,那说到底还不是个奴才。弟弟啊,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母父和妹妹,你难道不想让他们跟着你过上几天好日子?更何况……更何况主夫把我们几个给了小姐,未必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伺候小姐也有一段时间了,以小姐现在的容貌、气度、性情,给她做初侍也不算委屈你了……”
玉溪安静的听玉清说个不停,看他终于说完了,好笑的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你也歇歇吧!我真服你了,说这么长一段儿,也不见你喘口气,难怪府里的人都叫你小喇叭呢?”
玉清接过玉溪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嗔道:“我刚刚说的,可是句句为你,你倒好,还嫌我啰嗦。若不是我自知容貌,不说你,怕是连玉明两个也比不上,小姐初侍这个位置,我就自己争去了。哪里还掏心窝般跟你说这些。”
玉溪听到,俊美如画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红,急忙低声道:“我何尝不知道哥哥句句为我,而且跟哥哥说句真心话儿……”
玉溪说到这里,脸变得更红了,道:“我,我未必不想争小姐初侍那个位置。可是这毕竟要看主夫和小姐的意思,主夫素来厌恶府里的小侍打小姐主意,往常有小侍哪怕是说说嘴,被主夫知道了也要撵了走的,再者我家毕竟不比哥哥家,母亲是外院的大管事,父亲又是主夫身边的得力爹爹,家里各位姨娘叔叔们又得力,不是外院管事,就是内院各位主子面前都说的上话的,哥哥你说话自然自在着,就算别人听到一句两句被告到主夫那里,主夫看你母父面也会抬抬手,哪里像我家……
玉溪谈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家在这府里实在根基浅薄。我母父都是孤儿,原先管事看他们女未婚男未嫁的,硬凑作堆做了妻夫,后来被分在府里花园子里做了花匠,我娘还是个酒坛子,早年喝酒跟人争闲气被打折了一条腿还不吃教训,每每为喝酒都要闹出多少事儿来,回家来还要和我父亲置气,两人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往年,这府里看我家笑话的不知道有多少,偏我那幼妹八岁那年还生了一场怪病,府里的大夫硬是看不出好歹来?我父亲早年因为我娘喝酒惹事,又为我妹妹的病,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后来幸好,我到了主夫房里伺候,总算好些,我娘倘若又喝酒误事,那些管事好歹看我是主夫身边伺候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后又求了主夫的恩典,请了外面一个好大夫替我妹妹瞧了病,又施恩每个月去府里的药房支人参养着,我妹妹的身子总算是稳住了。因此,我爹次次见了我都抹泪说:“咱们家就靠你一个了,你务必谨言慎行些,万一你失了差事,我们一家人还不定怎么死呢,又说,要不是你林爹爹举荐你去主夫身边伺候,这府里那么多小侍,那么好的差事哪里就轮到到你去,让我务必争气好好当差,我爹每次说起林爹爹的恩情都要便掉泪边念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