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父亲与徐婉外祖父乃同僚,与张氏又是闺中密友,后嫁入张家,几乎是看着徐婉长大,对徐婉也如自家女儿般亲近,徐婉刚俯身,王氏便上前扶起外甥女亲热道:‘婉儿慧儿快来坐,你们连夜赶路,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已经休息好了,来看看外祖母,倒是舅母昨夜熬了一宿,这会儿又在这守着,可别累坏了身体。’徐婉也亲热的挽着王氏,扶着王氏坐回去。
‘舅母是大人,无妨,你们小丫头可不能缺觉, 正在长身体呢!’王氏笑着说道,又牵了徐慧的手:‘慧儿也长高了,用过午膳了吗?’
徐慧笑容腼腆:‘让舅母费心了,我和姐姐都是吃过午饭过来的。’
张雨霏和婢女端了锦凳分别给两位表妹坐,徐婉向表姐道了谢:‘这两日表姐也辛苦了。’
张雨霏摆摆手:‘我不辛苦,只是守着祖母,也没做什么。’
徐婉微微叹气,虽然梦里外祖母有惊无险,但老年人这么摔一跤,又伤了脑颅,也真真遭罪,遂担心道:‘不知外祖母何时才能醒,这么一直睡着,也不知腰腿会不会不舒服。’
‘晌午醒了一次,还跟你母亲说了两句话,待会林大夫会过来继续施针, 现在能吃进去米粥,能吃进去药,就是好的。’王氏安慰道。
这么说着,婢女进来禀报,林大夫过来了,王氏忙领着几人把床边位置让开,林大夫就是给老太太诊治的江南游医。
只见一青衫老人背着药箱进门,老人肤色微黄,脸有沟壑,头发和八字胡须略有白色,身材干瘦,看着六七十岁的模样,却精神抖擞,身挺背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徐婉表面淡定,心里却激动不已,此人正是梦里替沈珺治疗脚伤的林玉青林大夫,乃是故人啊!
有一次老太妃突然晕厥,也是林大夫为其施针救治,她那时受老太妃庇佑,一直侍奉在老太妃身边,偶尔听得林大夫宽慰老太妃,说以前禹县有一位县令家的老太太,意外摔倒致颅内出血,差点一命呜呼,他不过几针便救治回来,老太妃只是晕厥,有他在,完全不用担心,再活四十年也不在话下。
徐婉这才知道当年救治外祖母的也是林大夫,只因那时她是与母亲一道守着外祖母,每一次林大夫施针,她们都错过,又因只在外祖母家待了三日便回了晋城,所以并未见到林大夫本人。
今早舅母让她先休息,她便顺水推舟,一是为了和舅母打好关系,二嘛,则是为了下午能遇见林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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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林大夫并不认识徐婉,与王氏寒暄了几句,就开始为老太太诊脉,又检查了脑侧的外伤:‘脑内瘀血还未化清,还需继续施针。’
一柱香之后,林大夫收了针,老太太悠悠转醒。
徐婉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外祖母…’只喊了一声,徐婉就哽咽住了,鼻头微酸,险要落下泪来。
老太太细声道:‘婉儿别哭,外祖母没事。’
徐婉忍住泪意,心疼道:‘外祖母手脚有没有酸麻,婉儿替你捏捏。’
一旁收拾银针的林玉清闻言,这才注意到徐婉,只见女子身着绿色齐腰襦裙,青丝绾成垂挂髻,双侧簪丝绒珠花,五官秀美,一双盈盈垂泪的眼睛清明潋滟。
‘姑娘所言正是老夫要叮嘱的,老太太脑颅瘀血未清,不宜挪动和起身,但长时间躺着,手脚腰腿经脉不畅,易麻木酸痛,需揉捏疏通,但又不可用力以免伤到头颅,你们派两人跟我学习这揉捏手法,轮流伺候,近一个月都需用到。’林大夫说道。
‘我来’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妈妈和婢女都抢着来,徐婉也表示:‘我也想跟着学学,她们忙的时候,就由我替外祖母揉捏,也算是尽孝了。’
其实徐婉在梦里就已经学过了,那时老太妃养病期间,都是她在身旁一手伺候,她还记得,有一次沈珺在老太妃屋里发病,她还上手帮沈珺扎针止疼过。后来林大夫赶来,和沈珺的小厮背着他,护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她一个守寡的弟妹,也不好过问结果,只记得事后并无人怪她随意出手,想来还是帮沈珺止了痛,才无人追究她的冒失。
果然,林大夫只讲解了一遍,徐婉就记住了,做得有模有样,给老太太减轻了不少痛苦。
后面几天,徐婉拿出梦里伺候老太妃的精神与用心,不但亲手给外祖母喂饭喂药,时常帮外祖母揉捏疏通全身,还在林大夫施针前后帮忙整理药箱、消毒银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