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荔点头,“那我们先回镇子上找家客栈休息几日吧,这些天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可以好好歇息了。”
不起眼的青皮马车调转了方向,奔向了最近的镇子。
昏睡的采青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找到范郎。醒来时发现她身下是厚厚一层干燥的草堆,还有头顶挂着蜘蛛网的屋顶时,她知道有人救了她。
老妇端着一碗清水来看她,采青唰地留下两行清泪来,“多谢大娘救了小女一命啊。小女终于可以继续去寻我那苦命的夫君啦!”
不等老妇说话,采青像是唱大戏的一样,又一遍地诉说着她与她夫君范喜良的凄惨爱情故事。
听得老妇险些泪汪汪,她的儿子也被抓去服兵役了,至今未归。老妇好似有了共鸣,照顾采青更加上心了,还将她从柴房挪去了儿子曾经的偏房里去住了。
如果说采青还是原先在谷荔身边做大丫鬟时,那她肯定难熬如今的日子。可偏偏谷荔让她经历了牲口一样不停操劳的一年苦日子,糙惯了的采青只用了五六天的时间,伤寒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老妇担心她寒冬里独自一人上路会遇到危险,想要她留下来,等开春了再北上。
可采青坚持要走,“我的夫君还在边关等我呢,我要去寻他。”
于是,采青顶着呼呼刮起的西北风,再次上路了。
得到消息的谷荔在温暖的客栈里又懒了一天,这才慢悠悠地出发,坐在马车里,不远不近地坠在采青的身后。
采青抄小路,谷荔走官道。
采青吃糠团咽野菜饮雪水,谷荔尝遍各地美食,非馆子不入。
采青一路跌跌撞撞,谷荔乘车悠哉游哉,两拨人一前一后,终于在年关之前赶到了山海关。
望着远处延绵的长城,采青激动地飞奔而去,长了冻疮而肿大的脚趾挤破了单薄的鞋面,她也顾不得了,“范喜良,范喜良,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
风餐露宿的采青这时真像个疯婆子了,她一路跑一路问,“请问你们有谁见过范喜良啊,我找范喜良。”
嗓子都喊哑了,才问到一个曾与范喜良在一个挑石队里的苦役工友。
“请问你是范喜良的娘子么?”苦役打量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女人,跟个乞丐似的,与范喜良口中所说的端庄娘子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