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闫,难不成你以为,这位贵人抵达了河西之后,西域道上的所有人,都能独善其身么?”张自勉却是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待到了日后,保不准你还要多谢我,在此时此刻拉了你一把才是。”
“我说,你们两就莫要假惺惺的串谋了。”第三个人也忍不住开口,却是一名褐色编发披肩,带有深目高鼻的胡人血统,却穿着正儿八经灰蔓圆领衫袍的青年道:“我才是遭了无妄之灾的那人!”
“明明在老子的安乐窝里过得还算安生。老闫你个不讲道义的拙货,就引了一票官军上门堵我;还拿过往那些事情要挟,逼我坏了维系多年的行情和口碑?这便是你的念旧方式,委实消受不得。”
“明阙罗,这就是你没眼力,不知好歹了。”然而,在旁的张自勉却主动打断他到:“输贡朝廷的酌金屡屡被劫,可是一场天大祸事;走西域这条线的人事,少不得都被牵连进去,又哪来安乐?”
“之前是各方忙于诿过追责,诸多利害相互牵扯之下,才让你们且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但如今朝廷中枢已然有所决意,各方自然要闻风而动;莫说是本地官府,那些诸侯外藩,又岂能善罢甘休?”
“至少本地的官府再怎么不勘,行事上多少还有一些规矩和章程;但是失了酌金的诸侯外藩,就未必会心慈手软、吝惜手段了;一旦此辈急了眼之下,西域道这几条线的所有人,谁能够逃脱了?”
“到了那时,明阙罗,你那几个窝点和落脚处,还能藏得住多久;”听到这里,闫受全也忍不禁开口道:“或者说,指望铁门关和盘橐城的大族明氏,会为保全你这个远支旁系,付出多少代价?”
“至少,眼下你还有机会,抢在这几条线上的其他人,晓得了利害关系反应过来之前;籍着这个由头将功补过,把自个儿给摘出去;最不济,也能免得你这种跟脚浅的,成为别人送出去的交代?”
“既然如此,我也只想再确认一二。”听到这里,带有明显藩胡血统的明阙罗,也郑重其事的反问道:“这位官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有怎样的权宜,为何放在本地官府不用,会专门找上我辈。”
“够了,明阙罗,你已将乱了方寸了。”虽然,老卒闫受全看起来深有同感、张口欲言,张自勉却是抢先厉声打断道:“有些事情,岂是你我的身份可以随便窥探的?还想不想要,全身而退了?”
“这位官人的身份权位之贵,远非你等可以想象的。无论贵官想要做什么,你我尽管奉命从事好了,千万没要妄自揣测或是因此节外生枝;你只需晓得,瓜沙境内所有兵马,皆受其差遣就够了。”
“这一点,我却可以证明一二;”这时,老卒闫受全也开口道:“若我未曾看错旗号的话,此番随行的那些马队将士,皆是来自州城外红柳营的驻泊卫军;平日里,就算是镇守也未能轻易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