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民自告奋勇,却被顾铮冷沉的眸子瞪了回去,伸在半空的手尴尬地转了个弯,“呵呵,那啥,我挠头。”
他一边挠一边苦思冥想,自己啥时候得罪顾二哥了吗,他看自己的眼神咋像看偷鸡的黄鼠狼嘞?
池皎皎心底的烦躁感被顾铮的举动抹平,她扶住轮椅,手顿了顿又悄悄往前探,搭在顾铮肩膀靠近脖子处。
手下肌肉瞬间绷紧,她坏心思地捏了捏、挠了挠,从她的角度看下去,男人通红的耳后根一览无余。
顾铮坐姿笔挺,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抚摸触碰,还是极为敏感的后颈……有种偷情的禁、忌感觉,令他如坐针毡。
池皎皎应该是觉得委屈了吧,在场之人她熟悉的、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这样的触碰能令她好受一点,他忍一忍又有什么关系?
顾铮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动,就让周围的人注意到池皎皎作乱的小手。
至于池皎皎……她是挺享受的,小手不客气地吸收着能量。
另一边,徐小莲的手搭了个空,身体踉跄朝旁边歪去,重重摔了一跤。
她楚楚可怜地望向顾铮,正要梨花带雨地来上一场时,施法被池皎皎打断:
“有些事还需要徐知青解释一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小莲,嗓音似淬了冰的冷。
“公社最近在普及防治破伤风,你作为赤脚医生应该是最了解的,可为什么在明知顾杰是被生锈镰刀割伤的情况下,还给他用绷带包扎得又紧又厚?”
炎热的天气,密不透风的绷带,简直就是厌氧菌的绝佳培养皿。
这究竟是徐小莲故意而为,还是能力欠缺导致的意外?
徐小莲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杰受了伤还要继续干农活,伤口不包扎感染发炎了怎么办?”
“小姑娘说得在理啊,破伤风是铁锈害的,跟伤口包扎有啥关系?”看热闹的婶子问道。
孙主任解释道:“病人伤口创面不大,应该多做清创消毒,开放伤口暴露在外面,要包扎也是用纱布轻轻覆一层就行,像徐知青那样的包扎法只会加速伤口恶化。”
“徐知青,难道你们公社培训的时候没教吗?”
徐小莲心虚地低下头,“没、没有。”
孙主任脸色瞬间严肃起来,“那我得向你们公社反映反映了,这么重要的注意事项都不说,是对社员的极不负责。”
池皎皎暗叹孙主任这个助攻来得漂亮,让徐小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情况反映到公社,公社一查就知道问题出在哪。
徐小莲如芒在背,顾父和顾铮冷淡质疑的目光更是让她抓狂。
“你确定昨天给顾杰打的是破伤风针?”池皎皎冷不丁问了句,语速很快,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机会。
徐小莲瞳孔一缩,眼神向右边躲闪,下意识背出了她提前准备数遍的说辞:
“当然了!保健室有记录簿,胡叔可以帮我作证,破伤风针没问题。”
说得太多了,且是在强调解释。
池皎皎眼神暗了暗,确认心底的猜测。
徐小莲在说谎,顾杰感染破伤风果然有她的手笔在。
估计是昨天发现顾杰有破伤风症状,又偶然得知伤口上抹了草药糊,便萌生了栽赃嫁祸的念头。
注射给顾杰的那只破伤风针,不是假的,就是过期的。
可惜,她能这样说出来,那只注射后的药瓶肯定被处理掉了,眼下只能先放过她,等回村再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同样的猜测也出现在顾铮心头,看向徐小莲的眼神危险审视。
徐小莲被两人的眼神看得心底发麻,总觉得自己的秘密被看穿了似的。
“既、既然顾杰已经脱离危险,我就先回桃源村了,保健站还有事没做完呢。”
她匆匆和顾父、顾铮告别,叫上一脸不开心的李卫民离开。
李卫民被池皎皎一手针灸术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这会儿哪舍得离开,恨不得黏在池皎皎身边好生打听一番呢。
“池姐,过两天我上县城来接你,到时候你可一定得跟我好生摆摆你那针灸术啊!”
他咧着大白牙,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
池皎皎失笑,冲他挥了挥手,“好,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卫民算是她来到这个时空主动交的第一个朋友,倒是没看走眼,赤子之心,率直单纯。
徐小莲栽赃她时,他是最先站出来帮他的,这份情她记下了,回头多给他带点好吃的,这家伙本就是她一脚加肉包馒头和奶糖收服的,妥妥吃货没跑了。
顾铮默默看着二人的互动,手下轮子几乎被捏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