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麦收时大伙回来,是不是还得穿着西装皮鞋下地割麦子?”
“那不挺好嘛,不止你,等混好了回来,带着宝哥轩仔,让两个港商一块下地,给两位带劳力士的大哥发名牌镰刀,普通镰刀配不上他俩身份。”谢虎山也笑了起来。
韩红兵哈哈一笑:“你这有点儿太不拿咱那两位大哥当回事了。”
“我很尊重大哥,不然为啥鼓励大伙都去港岛走一走?就是担心大哥受欺负,你想想,等去的人多了,咱大哥宝哥在港岛再被流氓地痞欺负,那都不用他再提跟什么长乐社瞎混,能底气十足的跟人家喊,我是浭阳爱国侨胞,我为中坪做嘢!”
“边个够胆郁我,信不信我让港岛中坪青年民兵独立连刮你们全家出来做思想工作!”
“大哥收咱俩花这点钱,花的还是挺值的。”韩红兵被谢虎山模仿曹天宝语气说的后半句粤语逗得哈哈大笑。
一周后,韩红兵跟谢虎山,陈大喜,马三儿,杨利民喝了一场大酒,然后就孤身去了燕京,他要在那与已经在公司燕京办事处特意来接他的林翻译汇合,然后一起前往港岛。
谢虎山没问他和小乔姑娘的关系怎么处理,到底是先帮姑娘办身份再睡她,还是先睡她再帮她办身份。
这事当事人不提,自己再是好哥们也不方便打听,不过谢虎山估计以韩参谋长的人品,应该干不出先睡后办的事来,属于血亏那种。
至于中坪大队,则赶在一进腊月时就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时间比往年早了一些,主要是因为担心上面的领导年前下来,晚了容易耽误薅领导羊毛。
全体社员大会上,让谢虎山觉得自己给三队社员的自行车没白买,自己有事的时候,三队的老少爷们是真的冲上去。
往年开半天的全体社员大会,今年从早上九点开到下午四点了,还没开出个结果。
因为三队社员不同意其他生产队提议投票选自己队长当大队长这件事,他们认为这是韩老狗戳傻狗上墙,拿我们三队队长当小孩子糊弄呢?
那是生产大队长吗,那纯纯是背锅大队长!
所以下午三点投票时,马老五不知道做了什么思想工作,居然发展了几名得力的三队死士。
选举一开始,他当即率领着陈大麻子,韩红兵的父亲韩成桂,外加谢虎山的二叔谢启丰,还有几个三队年轻社员冲上去把统票用的纸笔连同票箱子都给抢了。
马老五看起来是真急眼了,听到韩老狗要让葛宝生安排民兵把他们给拽出会场,抱着票箱子站在主席台上对韩老狗破口大骂:
“韩老狗你不能逼着我们队的孩子跟你似的为人民服务!怎么的,你乐意在中坪替大伙当狗,就也得让虎三儿学你当狗?我跟你说,虎三儿这小子是条龙!得机会就得让他飞,你别想给他困住!你想把他调教成狗,我们三队不答应!”
“你出去凉快凉快,跟你说不明白。”韩老狗坐在主席台上,面对三队全队反对,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的迹象,眼皮都不夹马老五一下,气定神闲。
台下的大伙也没有太意外的表情,都能理解,谁家有好东西也不愿意拿出来和大伙分享,在三队的人眼里,谢虎山就是三队的,挂个治保主任的头衔给大队偶尔出出力行,但你不能把人抢走。
三队的众人在台下最为激动,此时不断大声附和马老五,在他们看来,大队长那和治保主任两码事,大队长意味着中坪小三千人吃喝拉撒都得管着,他们三队的谢虎山又不是三头六臂,只是个过年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哪有那么大的能力,能管好三队一百多人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能由着大队带著蛤蟆攥出尿来。
大队把孩子用坏了,他们三队还怎么用?
“你别说话,你现在就是个支部书记,选大队长这事跟你没关系。”陈大麻子看韩老狗开口要让他们出去,在旁边替马老五帮腔:
“要么你接着选上大队长,那你可以让我们出去,你要没选上,你凭啥轰我们出去,你书记管党员,管不着我一个大队群众!”
“虎三儿,你放心,你五叔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坑你!”马老五在大会现场,面红耳赤的拍着胸口对谢虎山说道:
“你今天要是选县长,五叔说出不乐意这三个字来,那是你五叔不是人,出门活该被马车撞死,是我拦着队里年轻人的前程,可大队长这个活,就得拦着!这不是啥好活!”
赵会计在旁边帮腔,朝着其他队的人喊道:
“你们就是瞧着我们三队发自行车眼热,喜欢自行车,让你们队长也去买去就完了,挤兑我们队长干啥,虎三儿还是个孩子!父母没了,你们都是长辈,要多体谅,多照顾,怎么还能翻脸挤兑孩子呢?”
“赵树立你也好意思说这话?合着就你们能挤兑是吧?我们就只能光看着?别人说不挤兑孩子这话我信,你和马老五两个鸡贼货也配?”最先开口的是四队的生产队长吴铁梅,是一位中年妇女,别的男队长不好说的话,她说起来没顾忌,听赵会计在那帮腔,当即就开口反驳:
“是你俩挤兑人家孩子去县里骗大粪,不是我们!这才过了一年,你俩就跳出来装好人了?打听打听,五十里地谁不知道你俩干的缺德事,教人家一个孩子去糊弄县里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