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看到双方动枪,顿时唯恐误伤自己,惊慌失措的朝着外围退去,眨眼间,附近只剩下谢虎山与僵在当场的两名警察,还有那四个最初想要抢走二喜的青年。
谢虎山笃定对方不敢动枪,也不敢闹大,因为他们有问题。
为首配枪的警察衣服尺寸不太对,没穿制服裤子,还有就是对方腰里枪套的位置戴错了,吓唬普通老百姓还行。
无论特派员老冯还是师傅老张,早就跟他们说过,枪套应该挂在靠近腰侧的位置,方便手放下的同时就能搭在枪套上,空手落下再抬起,枪就能第一时间握在手里。
而对方那个货,恨不得把枪套栓肚脐眼儿上,腆着肚子走,唯恐大伙看不见。
这货第一是没当过兵,所以就算真是警察,按照现在警察工作守则,这种人也不可能混上枪。
肯定不知道是拿了哪个同事的装备,跑来帮亲戚或者朋友出头,吓唬自己这个满嘴外地口音的“盲流”。
这种货,吓死他不敢响枪,因为枪不是他的。
配枪的公安特派员的确有先开枪后报告的权力,但如果枪不在他手上响了,那问题就大了。
这哥们就等于把借给他装备的同事活活坑死。
“二!”谢虎山喊二的时候,对方脸上已经冒汗!
韩红兵在旁边看到对方两個货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牵着二喜走过去,直接把对方放在枪套上的手拨开,自己把枪取了出来:
“这枪跟着你,就跟仙女嫁给个太监一样,不是你的,没玩过吧?”
枪到了自己手里之后,韩红兵看向谢虎山,谢虎山用枪戳戳对方的脑门,开口说道:
“这回你算是摊上大事了,还愣着干啥啊,走吧,前边带路,不是要带着我俩和狗去公安局讲清楚吗?”
“这回我俩和狗都可以跟你们走了。”
此时人群里一个声音像是憋不住笑,此时带着笑意,用京片子口音说道:
“嘿,瞧瞧,这玩意叫牛头梗,正儿八经的英国狗,押运这狗的农民兄弟脾气跟这狗也般配。”
“我说两位民兵兄弟,给我个面子,别去公安局自首了,没看我旁边这哥们脸都绿了?给他留点面儿。”
谢虎山和韩红兵循声望去,一个青年正站在人群最前面,大概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壮硕高大,面皮黢黑粗糙,穿着一身外国名牌,戴着金表,留着圆寸头,身边被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簇拥着。
可是虽然穿得人模狗样,可他那个底层人民群众的气质却藏不住。
就像是祝幼君刚去港岛时,穿上时髦洋装也不像城里人一样。
这个青年就像是个健壮的工人或者农民,这些名牌衣服装饰在他身上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协调,仿佛是刚刚偷来迫不及待套上去的一样。
倒是跟在他身边帮他拎着大包小包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养尊处优惯了,细皮嫩肉,此时看着刚才的冲突,脸上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都别动!放下枪!”远处,好几名警察似乎收到了消息,此时左手扶帽右手按枪套,朝着人群这边跑来。
谢虎山举着枪,嘴里对青年回应道:
“这位大哥,不是我们愿意拿枪吓唬人,实在是对方太欺负人,我们背包里背的是县畜牧局采购的兽医资料书,这狗也是县畜牧局的,证件也亮了,可这些人看都不看,明目张胆要动手抢我们押运的国家财产。”
青年听着谢虎山的话,笑着连连点头:
“是是是,我都看见了,得嘞,冲我了兄弟,你先放下枪行吗?我保证你没事,你看我这身刚从澳门置办的行头,就能看出来哥哥我不是一般人。”
“我绝不能特意跟你们两位民兵同志开玩笑,而且听我口音,也能听出来我是北方人,咱们离得近,我跟丫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谢虎山犹豫一下,把枪收起来,远处几名配枪过来的警察也已经冲到谢虎山面前,枪都已经举在手里,大声示意谢虎山和韩红兵丢下武器,双手抱头。
谢虎山和韩红兵看向刚才让他们放下枪的青年,互相递了个眼色,都没有松开枪。
青年笑呵呵迈步走到谢虎山前面,转过身,替他挡住枪口,正面看向警察,左手掏着耳朵,打量着对面的几个地痞和以为来了支援的警察:
“我也是奇了怪了,怎么他妈又遇到伱们几个傻比了嘿,我这辈子真是跟傻比有缘。”
“我前几天从这儿走的时候,你们丫挺就刁难我一个工人,回来又让我碰上你们刁难两个农民兄弟,怎么着,资本主义派你们潜伏过来当破坏分子,挑拨对立呢?”
说着话,他把手伸向腰里,好像掏垃圾一样,连着朝警察脚底下丢出两把崭新的手枪。
而且不是最常见的五四式,是两把款式不同,但谢虎山和韩红兵都没有见过的手枪,显然是外国货。
“看仔细喽,我不仅随身带着枪,还一把美械,一把德械,没有持枪证,没有介绍信,这可比牵着狗罪名大,抓我来!”
“把我逮进你们羊城炮局,我长这么大,就进过燕京炮局,还没得机会见识见识见识外地的呢,刚好进去体验体验,回去之后跟人吹牛逼用。”青年朝前伸手双手,做出束手待毙的姿势朝几名举枪的警察说道。
几名警察被青年丢出枪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青年瞪着眼睛指着被韩红兵下了枪的警察:
“穿同事衣服,拿别人的枪跑这来欺负外地人,我他妈今天就让你丫见识见识,外地人怎么欺负你!过来铐我!”
“飞哥,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跟着青年当跟班的一个中年人上前,想要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