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六点就蹲你家门口,早替你问了,六奶啥也不用你买,大妈和大秀早就去排队了。”韩红兵揽着谢虎山的后背催促道:
“快点儿吧,我的谢斯令,咱和老张虽说有仨月的战友感情,也不能这么耽误功夫,万一东西都卖没了,再有交情那也没用。”
“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等我带韩老二去港岛送牛,啥收音机,手表我都给你们带回来,用不着现在非得跟大伙抢啥。”谢虎山拍拍在自己脚边跟着跑的大黑,嘴里说道:
“只有大黑信任我,你们连个狗都不如,自从我告诉大黑,给它偷个小资媳妇儿回来,大黑已经不知道从哪给我叼回来两件女人穿的肚兜了,对我的忠心,仅次于老猛。”
“就大黑这觉悟,老猛将来接任斯令,副司令的位置不给大黑我都觉得对不起它,我对伱们这伙弟兄们这么好有屁用,谁替我叼过女人肚兜?”
“你说的轻巧,还你买回来,孙猴儿都没去过的地方,万一你谢司令这个丢了可咋办,你丢了,我娶媳妇的钱就等于也丢了,我上哪哭去!”吴栓子在旁边小声嘀咕道。
谢虎山看向吴栓子,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盼我点儿好!你那钱不丢,你跟你嫂子也没戏,死心吧,我都听说了。”
一群民兵在旁边也乐出了声,吴栓子郁闷的骂道:“他奶奶个腿,也不知道哪个嚼舌头的老娘们儿,非说我天天看妇女洗澡,还说我一个月给我嫂子送一次草木灰……整得我嫂子和我婶看见我就跟看见流氓一样,这个传闲话的老娘们儿缺大德了,不得好死,天打……”
“栓子!要善良!看开点儿。”谢虎山语重心长的拍拍吴栓子肩膀:“万一人家是好心呢,别老咒人,骂脏话,显得没素质,更容易没媳妇。”
“好他妈个蛋的心!”吴栓子越想越气。
马三儿在旁边啃着个冻柿子,更关心肚兜的问题:
“谢斯令,大黑给你叼来的肚兜好看吗?给我看看中不?”
“看个屁,咋那么好奇呢,当抹布了。”谢虎山听马三儿言语之中颇为好奇,不爽的骂道。
那两件是韩红贞的肚兜,她赶集时遇到有人卖颜色鲜艳的碎布头,她买了一堆回去把碎布头缝出来几件肚兜,分给了桃子两件,那次送桃子时给桃子的小包袱就是这玩意。
这年头,农村妇女没啥贴身内衣,年纪大的属于不在乎,穿不穿无所谓,反正也没人看。
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为了避免凸点,也就在衣服里面多穿一件省布料的肚兜,属于农村常见的年轻女性内衣。
韩红贞自己留了两条,寻思洗干净晾起来,吴大婶则趁着天没亮卤煮摊生火煮下水时,给她挂在灶火旁边烤着,这样不用等太阳出来就能烘干收起来,免得被男人看见尴尬。
天不亮的时候,的确没有男人出没,但有大黑夜行。
每天天不亮,大黑准时闻着卤煮味,去卤煮摊附近转悠一圈,它知道不能偷人家的卤煮吃,就是来闻味解解馋。
那天它赶到时,吴大婶正去抱柴禾,大黑一看摊上没人,虽然不让偷卤煮吃,但看到灶火旁边挂着两块抹布,本着身为三队的一分子,为三队尽职尽责,抱着不拣东西就算丢的精神,叼起两条肚兜摇着尾巴就走了。
直达自己每天的第二站,谢虎山家。
每天早上,大秀如果不跟奶奶住,大黑肯定都要来拜访,因为它知道谢虎山对它好,吃早饭时总给它掰几口窝头吃。
肚兜就是这么来到谢虎山手里的。
下午韩红贞收摊,谢虎山把肚兜还给她,特意向韩红贞一五一十供述了大黑的犯罪事实。
韩红贞也不说自己是信还是不信,这小寡妇问老猛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