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喜欢吃这玩意,地震那年吃茄子吃伤了,那时候是夏天,麦子都还没晒干磨成面,房子都塌了,没啥能直接吃的东西,公社就调来大量茄子红薯发给大伙,那段时间,一天三顿全都是生啃茄子红薯。”谢虎山取出香烟抽着烟,乜斜着杨利民:
“我是看你喜欢吃,又不好意思自己偷,这才摘一個给你,本来是希望看在同志友谊上,你告诉我实话,早知道你不说实话,我都不应该浪费我奶辛苦种的茄子。”
“韩书记和五叔他们在公社闹哄时,从尹书记嘴里得到了个消息,好像咱县从省里那边提前收到些小道消息,说是省里有两个化肥厂项目正考虑是不是要放在咱们县,你真当韩书记和五叔他们不明白什么叫吃亏占便宜,不明白三百个劳力是队里自掏腰包给人打白工呢?”杨利民吃着茄子,嘴里说着自己掌握的消息:
“如果两个化肥厂要能落在咱们县,咱县这些公社,这些大队还缺化肥吗?为啥水库的工程前两年都是小打小闹,都是水库周边的大队组织人力慢慢修,今年突然就组织大量人力进行扩建修缮,不止是修水库,各公社还会组织其他劳动力修路,县里甚至还请武装部安排了三千多名战士参与这次水库扩建工程,这些不就是希望上面看到咱县里对农业发展的投入吗?”
“韩书记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化肥厂来了,庄稼人的好日子也就来了,别说三百个人,也就是他们岁数大,县里只挑年轻精壮的劳力,选不上他们,不然他们自己都愿意干这个活。”
“你要当了大队民兵连长,每年能负责带着民兵帮大队去化肥厂化肥部那些地方采购化肥,五叔不得天天走路带风啊,因为你肯定优先三队。”
谢虎山当即给泼了冷水:“你怎么知道不是尹书记串通县里,用假消息糊弄韩老狗他们呢?”
杨利民把最后一口茄子送进嘴里:
“你总说农民聪明,咋的,韩书记就是傻子?昨天收到这消息,他就蹬自行车悄悄去了市里一趟,找他的老关系打听去了,肯定是打听完之后,知道不是空穴来风,这才顾不上继续跟尹书记闹,从中坪大队的刁民头子韩老狗马上又变回那个懂轻重缓急,识大体重大局的大队书记韩成松。”
“行吧,就当我和咱大队小三百个小伙子一起去搞破鞋时,被公安同志抓去劳改了仨月,属于不可抗力,砖窑的事等我表现良好,减刑放出来再说。”谢虎山郁闷的总结了一下。
旁边杨利民“噗”的一声,把茄子都从嘴里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你说话注意点影响!参加劳动就是参加劳动,什么搞破鞋,参加县里的重大农业工程,那跟犯了错误被强制劳改是一个性质吗?”
“当然不是一个性质,人家那种犯错误被强制劳改,属于是真上了炕,和人睡一块儿了,参加强制劳动一点都不冤,毕竟吃上肉了。”谢虎山理直气壮的对杨利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