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宴荔游并没有错,如果他真能指挥这两万余人射住阵脚,以林俊的脾气自是不会硬冲,但他忘了,这两万余人并不是他部族的兵马,方才在险境之中,当然是拧成一股绳求生。趋吉避凶乃是人之本能。但现在脱离险境了还听你的?
肯定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啦。也许只有檀石槐能指挥这支队伍,但也仅限于逃跑之前的檀石槐。檀石槐逃跑后,这支队伍的军心已散。看着一众逃离的鲜卑人,宴荔游没有逃,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鲜卑要完了......”
一道白光闪过,宴荔游的人头飞起半空。但却没有谁去接这颗人头请功。按理说用刀的应该是关羽,但到最后他也没有认下这个斩杀宴荔部首领的功劳,想来是不屑为之。
典韦依旧是中招的那个,毫无意外地被宴荔游的无头尸身喷了一身的血,今天是他第几次被喷了,典韦已经不太记得了,满头的鲜血更显凶恶。
“此战,不要俘虏!以屯为单位,各部相距不得超过三里,形成守望相助之势。以保存己方实力为上,各屯各自带人前去清剿,死伤超过十人的,屯长降为什长。我与戏先生就在此地等大家归来,去吧!”林俊兴致缺缺地安排了围剿任务,面对着这么一支失去了军心的队伍,他觉得真的提不起多大的兴趣,而且,他也相信,自己这些兵能处理好。
“将军,我们怎么办?”有民夫上前问道。
“哦,你们想不想发财?一个鲜卑人头三钱。凭人头来跟我换。十个人头一头羊,三十个人头一头牛。”林俊笑道。
“干,我们干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钱,永远是最直接的。比任何所谓地精神粮食都要来得直接。“只是,我们没有人领头啊。”
戏忠没走,史阿与典韦自然也没走,王越严格来说并不是林俊的部下,他上战场算是客串的,这几人都在,林俊笑着对几人道,“就劳烦几位分率他们去游猎一番?”王越自然明白,这客气话主要还是冲着自己说的。当下也不推辞。民夫也只有两千余人在这,三人临时凑着三支队伍,向远方追去。
整个天地间彻底安静下来了,只有在远处啃食着青草的马牛羊。活人就只有戏忠与林俊了。其它的都是尸体。山谷中的大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熄灭,太阳已然开始偏西了。多日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了下来,两人“太”字形躺在草地上,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平静。其实戏忠压力并不比林俊轻松,特别是在刚才鲜卑人在火堆中突围前一刻,戏忠觉得大战将起,那样一来汉军必定死伤惨重。而他,作为这一切的谋划者,几乎要承担全部的责任的。由于对煤的性能不了解,没想到这东西燃烧得如此缓慢,失去了火油的助燃也无法形成太大的威力。
静静地就这样过了半刻钟,却见戏忠猛地一轱辘坐了起来,“将军,鲜卑的报复此次算过了,接下来不知将军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