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灵族鞋尖踩着血亲的鲜血,跳上桌面,轻捷地踩着银白的餐盘和尸首伏在桌上的头颅,如幻梦虚影,腾挪转移。在更加浓郁的迷幻气体之气息中,食尸鬼的面具在幽邃杀机中浮现,带来恐惧的加深和暗夜的舞蹈。黑衣重枪的死亡小丑脚踏亡者的肩头,收割痛苦,带去灭亡。
而佩图拉博已经开始扛着各种飞来的碎片和晶体,寻找路径,退出这片骇人的混乱。
一切乱象的爆发都令这名生长在具备健全的常规社会规则的基因原体感到莫名其妙,而他那至今不知姓名,但就是认得出自己的奇特兄弟,则显然被鲜血激发了最大程度的兴奋。
他衷心认为自己应当退出乱局,保全自身,之后再考虑重新正式结识那位新出现的兄弟,以及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一个怎样的环境,该如何找到失散的莫尔斯,最后返回帝国,等等。
“在变幻无常的舞台上,每一转折皆意义深远;直到终幕揭开,谜团方能得解。”一道新的声音轻柔而冰冷,穿越在整个宴会厅中,带来一种最终命运的预兆。
佩图拉博立即停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强横的风暴有如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在宴会厅中央炸开,旋即分解成千万把破碎的锋刃,切割着在场全部灵族久不见天日的雪白皮肤。鲜血和痛苦在滚烫的皮肤表面溢出,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恐慌和达到极点的畏惧。
一名黑袍人漂浮在厅堂中央,斜倚在一张布满深紫纱幔的紫金宝座上,肩上搭着一块精美的薄纱,雾气在其周围弥漫,血滴落向水潭的声音空荡地重重回响。
他左手托着戴有怪异冷白面具的面容,右手随意地抛出一些染血的金沙和剔透的水晶,乃至毒晶的子弹和星镖的残片,作为对所有堕落和混乱的嘉奖。
最为可怖的是,在扮演者的身上,任何灵族都能感受到似曾相识的,仿佛那股爆发在数十年前的危机掠过皮肤时受到剥夺和残害的疼痛。高于战乱,高于死亡,灵族真正的恐惧之源的千分之一个音符在此得到模仿。
“繁荣顶峰,荣耀之时,腐化之根暗中孕育。”扮演饥渴者之人轻声歌唱,拉长着他的字字句句,“堕落如阴影而至,诅咒随之引来渴望,而渴望生长……”
花衣灵族团聚而来,表演着与饥渴者的对战和失利,呜咽着抛下刀刃陷入假性的死亡。光尘在空中旋转,力量破碎成缤纷的倒影。紫金的光芒在宴会中的太多人额头刻下玄奥的烙印,异样而病态的色彩将一条条生命剥离其身躯——这些死亡的发生则无比真实。
佩图拉博想要上前,接着他就听见一道熟悉的灵能正在触碰他的意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过于兴奋的心情,平静地欣然接受。
+等待,佩图拉博。这场剧目将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