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合意找到的是密室机关,那机关藏在一幅山水画后面,她将山水画卷起来,扭动底下的机关。
先是往右边扭三下,再是往左边扭两下,最后往右边扭三下,书架后面的墙面动了,出现一个入口,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而且还得侧着身子才能过去。
楚合意闪身进去。
血腥味混合着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楚合意往下看,是台阶,台阶往下是地下室,地下室的另外一边楼梯上,有光线照进来,将地下室微微照亮。
她走下台阶。
站在空旷的地下室中间,四周无风,她却觉得阴风阵阵,好似前世被埋在水泥地底下的人是她。
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楚合意吹燃之后,仔细打量地下室的场景。
有宽大的拔步床,挂着红色的帐幔,帐幔上染了血,血早已经凝固,地板上也染了厚重的血,已经变成黑色。
那颜色,那厚度,像是许许多多人的血,经年累月铺洒而成。
在床的对面,放着一张很长很长的木桌,楚合意手拿火折子走过去,目光落在那上面的东西时,即便是死过一次的她,也在瞬间感觉很不舒服,差点吐出来。
因为摆放在上面的东西,是细小的脚拇指,血肉腐烂过后,只剩下骨头,在地下室里泛着微微莹白的光,像是在诉说多年的冰冷、无助与恐惧。
而在每一个脚拇指指骨的旁边,还用小刀刻着数字,以及日期。
最小的数字是五,最大的数字是十二,楚合意猜测这些都是年龄。
至于日期,最早的在十年前,最晚的是在昨天,昨天的那根脚拇指才开始腐烂,还未露出森森白骨。
它们安静地被搁置在桌上,占据小小的一片地方,却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疼痛。
楚合意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一阵阵恶寒,脑子里但凡出现一点小女孩被郑向荣欺负到死的画面,她都觉得心尖锥痛,不忍去想。
只想要将郑向荣大卸八块。
外头传来异动,楚合意担心郑向荣过来了,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藏到拔步床下,便迅速离开地下室,回到书房当中。
她耳朵贴在门板上,确实听到脚步声在靠近。
外面也确实传来了郑向荣的声音。
他在问:“现在外边是什么情况?”
贴身侍卫回答:“文策将军得知消息,果然十分震怒,当场就调集士兵过来堵住了我们世安侯府的大门和后门,要我们把慧姑娘交出去。”
郑向荣挑眉:“没有皇帝命令,他居然敢私自调兵,他果然是葬送家族的好人选。”
说着,笑起来。
又开始整理他那并不凌乱,也不脏污的领口和袖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去吧,让他知道,他的妹妹在世安侯府里,是怎样伺候我的。注重细节,越逼真越好,不要让他以为我们在欺骗他、吓唬他。
“文质彬彬的楚四公子,怒发冲冠的模样,一定很好玩。”
贴身侍卫应是,立即带着人手去了。
楚轫听闻楚慧被郑向荣的人掳走,先是感到意外。紧接着,有人在他耳边说郑向荣的特殊癖好,以及狠辣手段,他当时就怒急攻心了。
他立即调了五十个士兵,前来包围世安侯府。
结果他到的时候,世安侯府已经得到消息,上百来个护院守在门前门后,与楚轫对峙。
楚慧才十二岁,是个小姑娘,楚轫想到她很可能会被郑向荣欺负,简直急火攻心。
而郑向荣的贴身侍卫,得了郑向荣的话,此时特意出来“迎接”楚轫。
“慧姑娘是主动缠着我们侯爷,要到府上来伺候侯爷的,如今她正伺候我们侯爷吃饭穿衣,文策将军却带着士兵包围我们世安侯府,是何用意?”
楚轫怒容满面:“慧妹妹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分明是你们世安侯用计将我慧妹妹掳来,此刻还血口喷人,快将我慧妹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侍卫哂笑道:“文策将军真是不了解姑娘家啊,你们家合意姑娘虽然是嫡女,但却从小在乡下长大;而慧姑娘呢,虽然是庶女,但却从小在镇北侯府长大,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结果合意姑娘却可以与我们家侯爷谈婚论嫁,慧姑娘却没有这样的资格,慧姑娘当真心生不满,主动来伺候我们侯爷啊。慧姑娘可说了,即便只是做我们侯爷的侧室,她也心满意足,总比嫁入寒门做妻要好。”
楚轫闻言,双眸喷着两团怒火,只想冲入世安侯府,把楚慧带出来,问个清楚明白。
侍卫却堵在门前,寸步不让:“文策将军正义凛然,脑子里或许想不出来,慧姑娘究竟是如何纠缠我们侯爷的。您看看这东西就知晓了,这可是慧姑娘主动塞给我们侯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