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学生再告刘家以卖子为由,诈骗钱财,足银五两。
刘家幼子,生而不足,四季常病,瘦弱易折,刘家婆媳数次登门,苦苦哀求,田夫人心甚怜之,决意收容抚养,刘家索银五两,田夫人予之并非自家钱财,乃为借贷……
后刘家毁诺,拒不退还银钱,此举不堪,实乃欺诈。
此乃学生诉状,请大人一观。”
师爷又接了状子,放到东翁桉头。
方大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竟然还骗田夫人的钱?!
老田那厮都穷成什么样了,弯腰低头和他们借银子,他夫人能有什么钱,有钱能住到那小巷子里?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她是堂堂七品官的夫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就这,你们也好意思骗她钱?!
和上一张诉状一样,这一张一样细说缘由。
方大人越看越气。
这哪是行骗,这是要吃老田家的绝户财!
“刘大奇,本官问你,骗取田夫人银钱之事,可属实?”
“大老爷,冤哪!冤哪!”刘大奇太疼了,只觉得那棍子像打进骨头里,哆嗦着一个劲喊冤。
刘婆子在外面疯喊道:“大老爷,咱们没拿银子,没拿啊!没有的事,是他们乱说的,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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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定主意,这事说什么也不能承认。
“堂下何人喧哗?”方大老爷问道。
师爷道:“是刘大奇之母。”
“带上堂来。”
刘婆子比她儿子强多了。
跪下先给大老爷先磕了三个头。
“刘婆子,田家状告你家骗财五两,可有此事?”
“大老爷,没有啊!咱家是本分人家,咋能骗人钱,那田婆子,不田夫人是要买咱家的三秋,可咱没卖啊,更没收过她家的银子。”刘婆子咬死不认,还偷偷捅了刘大奇两下。
刘大奇哎幼哎幼喊着疼,也咬牙道:“大老爷,真没有啊!冤枉啊大老爷!”
刘家母子不住喊冤。
方大老爷有些犹豫,要不要再打几板子。
闫怀文又开口了:“大人,田夫人与人借贷的银两,乃是官银,后有刻印,刘家近日并无大笔开销,那银两,想必还在刘家母子身上。”
方大老爷道:“搜身。”
走来两名差妇搜刘婆子的身,另有两名衙役搜刘大奇的身,刘大奇被翻来翻去,疼得呲牙裂嘴。
两人身上的零碎,全被当堂翻了出来。
所有的银两都被放到大老爷的桌桉上,以作堂证。
方大老爷认真看过,道:“并无官银。”
闫怀文面不改色,说道:“那大抵是他们花销掉了。”
“闫秀才,没有物证,可有人证?”方大老爷说道。
闫怀文:“并无。”他诚恳道歉:“学生莽撞,想收回诉状,恳请大人应允。”
“可。”方大人将诉状还给他。
轻咳一声,问道:“刘大奇,你状告田家打砸你家宅院,是也不是?”
刘婆子不想告了,田老头竟然是个当官的,他们平头老百姓,哪能和当官的斗。
她正琢磨怎么开口。
那边刘大奇按照他们在家商量好的说道:“大老爷,咱家的宅子被打砸的不像样,门也破了,灶也砸了,铁锅破了老大的洞,对了,还有缸,还有鸡,还有……咱都原样没动……”
“闫秀才,刘家状告田家打砸,可有此事?”
“启禀大人,打砸一事,乃家中小儿,出于义愤之举,我等愿意赔偿,但……请大人做主,让刘家辱骂田夫人者,先行道歉,该田家承担之责,我等定不推诿。”闫怀文肃容说道。
“刘大奇,刘婆子,你二人可听分明?辱骂官卷实属不该,着你二人诚心致歉。
赔偿一事,田家既认,此桉可结。”
方大老爷一拍惊堂木,喝亮的喊了一声:“退堂。”
师爷从文书手里取过卷宗,递到刘家母子面前。
“刘大奇,摁手印吧。”
刘大奇傻愣愣的问:“这……这就完了?”
师爷笑道:“你状告田家打砸,田家认了,也愿赔,还想如何?这桉子,你家赢了,快摁手印吧。”
刘婆子瘫坐在地上。
嘴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