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对着卧雪使了个眼色,她便默默的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其中一个来蒙在脸上,两边的绳子则挂到了耳后。萧元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确是比帷帽和面纱都更方便,而且不论如何行动都不易掉落,叹道:“这倒是好东西,你们的手可真巧。”
商如意淡淡道:“这就过奖了。这是大盛王朝的太子——应该是太子妃做出来的,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哦?”
萧元邃微微挑眉。
这两年,他倒是听说了一些关于大盛王朝的太子,也就是宇文晔的那位兄长的事情,宇文愆在他们这一群世家子弟当中算得上出类拔萃,更有些特立独行,毕竟这样的出身居然去云游四海当和尚的,放眼天下都找不到几个,没想到他居然又回到了宇文渊的身边,而且这么快就娶妻了。
看来,权力的魔力,要比佛法大得多。
他对此人也并非不感兴趣,但这个时候却提不起太多的心思来,于是只淡淡的敷衍了两句,便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风雨仍未停。
虽然雨已经比之前小了很多,可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太凉,风太冷的关系,萧元邃一走出那个帐篷,迎面一阵风吹来仿佛把他身上的热气都卷走了大半,他莫名的感到一阵手足冰冷,好像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一样。
他默默的往前走。
因为乌云盖顶,加上周围的篝火又熄灭了不少,光线十分晦暗,有些地方昏暗如黄昏,可这个军营是他下令搭建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方位,所以即便没有一点光亮他也能在里面穿行自如。
只是,走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帐篷。
里面一点光都没有,安静得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但萧元邃却莫名从冰冷的空气里,从那没有任何生息的帐篷里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里是绿绡住的帐篷。
回想起刚刚商如意说自己的插手只会让绿绡更疯狂,这句话让他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沉重——他明明,不在乎她的生死的,甚至于,他是希望她似的。
因为他,因为他的两句诗而死,她就永远是她的,哪怕污秽的身体,可用死亡洗刷了一切,就是干净的灵魂。
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伥。
可为什么,听说她发疯,他的心里会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