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也知道,她只是在担心自己兄弟的安危,所以刚刚那话并不是客气;可她对石玉心说的话也不完全是敷衍奉承——绿绡是跟着她离开长安,到了这个地方,遇到了她的萧郎,更得到了她的“结果”,这算得上是求仁得仁,但因为是自己带着她来的,商如意总隐隐的有一种责任在身上。
活着带她来,也最好能带着活的她离开。
只是,每一次呼吸,那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都不断的往身体里钻,好像黑夜里摆脱不了的幽灵一般,让商如意始终有些战栗难安。
像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商如意又对着石玉心道:“其实,她是个很聪明,也很坚韧的人。”
“哦?”
“这些年,她受了很多苦,却怎么都没放弃过。”
“哦。”
“这一次,想必是一时糊涂。”
“……”
石玉心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帐门,又看了看绿绡,道:“是糊涂。”
说完,不知她是忍受不了帐篷里浓郁的血腥味,还是忍受不了商如意的唠叨,站起身来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你若要在这里守着她,就自便吧。”
商如意点点头:“多谢。”
石玉心淡淡的一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她一走,这个帐篷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可商如意的心,却反倒翻江倒海起来,她慢慢的松开手,手心里攥成一团的便是那张置绿绡于死地的纸笺,不知道石玉心看到了没有,但不管她看没看到,事情都已经摆在眼前,以她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出来绿绡是因何至此。
刚刚,那帐子被许多人掀开,有来往忙碌的军医,有看热闹的士兵,还有来探视结果的石玉心自己,可自始至终,萧元邃都没有踏进这个帐篷一步。
他知道这两句诗,这流莺二字,是会要了绿绡的命的。
他就是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