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舍儿被她一瞪,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可眼中的好奇却是按捺不住的,不停的闪烁。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商如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你说为什么?”
图舍儿摇了摇头。
但她摇头之后,也想了想,轻声说道:“半岩寺,小姐出嫁之后,官夫人病故,就是送到半岩寺的。”
“……”
“还有,小姐和姑爷后来也去半岩寺祭奠过。”
“……”
“但这些,跟那个姓虞的有什么关系呀?”
商如意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就只记得这些了?”
图舍儿眨眨眼睛,眼神更加茫然了一些,再望着屋顶咬着指头想了半日,道:“奴婢实在记不得了。”
一旁的卧雪也轻声道:“是啊,少夫人,咱们回洛阳之后,不是只去过这几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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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如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还在费力思索的图舍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是店小二又领着人上了二楼,打开了旁边雅间的门将人迎了进去。
看来,又是来看热闹的人。
这个时候,酒楼上下已经有不少喧闹的声音,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聚焦到了下面的明德门,当商如意再低头往下看时,城门口的禁卫军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城门口。
领头的,便是太医令林时安。
他的身后跟着其他几个医监、医正,其中,商如意也看到了吴患之等人。
他们显然是接到了盛国公的命令,一改往日在延祚坊和长乐坊中潦草朴素的衣着,都换上了官府,慢慢的走到了城门外的凉棚下,在左骁卫军的安排下,依次落座。
等到他们一坐定,左骁卫军便开始驱赶一些站在街边的看热闹的百姓。
不一会儿,这条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然后,就有一队人马往旁边跑去,隐隐的听到他们前往的方向一阵人声喧哗,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渐渐出来。
商如意侧身往窗边一看,是那三百二十一名痊愈的病患,在一队近卫军的带领下,慢慢的走向了明德门。
这些人经历了整整十天的病痛折磨,一个个也是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但毕竟,此刻身体已经痊愈,尤其走到大街上,一抬头就能看到前方的城门,是通向他们家的方向,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这样的生机,令这一群原本看着灰暗破败,如同人偶一般的百姓立刻鲜活了起来。
他们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片刻间便走到了城门前。
这时,有一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从一开始,商如意的视线就凝聚在他的身上,虽然长街上此刻已经挤满了人,但他颀长的身形和俊逸的气质仍然鹤立鸡群,哪怕脸上还蒙着一张面纱,那双清明妙目也足够让人辨认出他的身份。
正是宇文愆。
他走到队伍的最前列,对着那些病患又说了几句话,虽然离得还有些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立刻就看到那些病患们连连点头,然后排起长队,一个个挨个的往凉棚下走。
其中排在队伍第一个的,是个中年妇人。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裙,手拿一本小册子,面色有些灰败,但眼睛却格外的亮,充满期冀的走上前去,跪坐在了第一张矮桌前。
矮桌后,是太医署的那位医监吴患之。
他客客气气的请那妇人将手放到桌上,诊了一回脉,又让对方张开嘴,看了看舌苔,再翻看了眼皮。
最后,他接过那妇人手中的册子,提笔在上面画下一横,然后向那妇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妇人脸上立刻浮起了笑容,急忙点头道谢,拿回了小册子,起身后还向吴患之鞠了一躬,又走到下一张矮桌前坐下,那里坐着一位医正,跟吴患之一样,诊脉,翻看眼皮和舌苔,各样都查完之后,便接过册子,在吴患之画横笔下加了一竖,然后抬手示意那妇人往下走。
一路上,太医院十几位医官相继检查,都没有一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