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给打了。”
“嗯,我知道。”
宋明珂有点气呼呼的,但一想到自己也是给沈承聿带来麻烦了,便软声道:“我知道是我冲动,但我实在生气。平州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却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沈承聿皱眉道:“瞒而不报,他竟如此大胆?”
“所以我才愤怒。”
沈承聿正低眉思忖着,一只雪白的手伸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宋明珂问他:“你在生气吗?”
她不是没见过沈承聿生气,只是他这个人,万年都是一张冰块脸,生不生气都是那个德行,所以现在宋明珂也拿捏不准。
沈承聿一直不说话,宋明珂就拽着他的袖子,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干燥温暖的掌心触碰到她柔嫩的脸颊,是曾经做梦都想不到的触感。沈承聿没忍住,轻轻地收拢指尖,抚过妻子的面容,万般珍重怜惜。
“不要生气,我给你赔罪还不行?”
感觉到沈承聿的手指动了一下,宋明珂抬眼看着他的双眸,轻轻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落下了一点霞红的胭脂。
滚烫热切。
沈承聿不再忍耐,用另一只手拽住了宋明珂的胳膊,再一带,她便越过长案落在了自己的怀里。精致的果盘被打落,玫红色的果子散落了一地,那颜色却与美人的双唇有几分相似。
沈承聿捏起酒壶,痛饮一口香醇浓烈的女儿红。
然后在宋明珂略带惊诧的目光中,俯首轻吻。谷酿的芬芳绵长又柔和,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萦绕流连。怕宋明珂被呛到,所以沈承聿只敢一点一点地将琼浆渡入她的口中。
宋明珂按着他的后颈,像是安抚暴躁不安的动物一样。
小主,
等她落在了柔软的毛毯上时,宋明珂才惊觉不对,她撑着来者的胸膛僵硬道:“等一下,在外面……”
沈承聿握着她的手背香了一口。“不是要赔罪?”
“唔。”
宋明珂的脖子都泛起了粉色,她推着这人的下巴,小声道:“春杏她们都看着呢……”
“我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宋明珂:“……”
她干脆捂住了脸。
好端端的,一场名为赔罪的酒席,怎么就变成了百日宣银呢?
真不害臊。
一个时辰后,又下起了雨。
路上的行人骤然挨了浇,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雨水打在路旁的草棚上,哩哩啦啦地刮出一串串水珠,晶莹的珠子落在小水洼里,又顷刻消失不见。
路面被洗刷得很亮,亮得显油。
雨声嘈杂,惹得人心烦。
“去把窗子关上吧。”
秦瑶对身边的丫鬟道。
丫鬟屈膝,道了一声是,去将小窗给关上了,顿时雨声便小了许多。
阴云密布,屋子也有些暗沉,所以秦瑶让下人们多点了两根蜡烛。
“大人,可要再点一根烛?”
迟允躺在她的腿上,闭着眼道:“不用,就这么着吧。”
“好。”
秦瑶跪坐在榻上,一手轻轻扶着迟允的下巴,一手拿着一颗温热的鸡蛋,在迟允的侧脸上按压着。他的面皮实在是白皙干净,还不到半天,这脸就有些要肿起来了。
“还疼吗,大人?”
迟允抬手捏住了她的手指,片刻才示意她继续。“不疼,也不是什么伤。”
从始至终秦瑶都没有问迟允这脸上的红印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她明白的是,能让迟允顶着这个巴掌印回到府中并且没有发半点火的人,除了安北侯府那一位,绝不会有第二人。
“大人受委屈了。”她轻声道。
迟允勾勾唇角,哪里有半点受委屈的神色。秦瑶道:“刚刚给大人用了上好的化瘀膏,约摸着明日,这红肿就能消下去了。大人今日回房不要触到残膏。”
迟允睁开眼睛。
秦瑶的脸埋得有些低,两个人很近,迟允甚至能感受她温热的呼吸,掺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不回房了,你陪着我吧。”
秦瑶道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