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宽泛的词汇。
对于每个人来说,非常严重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那么张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换个说法吧。能医好么?”
张霖欲言又止。
迟允见他还是不太想说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他眯着眼想了想道:“张太医,我记得你的家人不是京城人士吧?”
张霖干笑了一声道:“是,微臣的家人现在……确实不在京城。”
“你为陛下尽心竭力,本相也该有所表示才是。我记得他们是福州人士,你手下还有个徒弟,在京城中开医馆?”
张霖躬着身子,觉得哪里似乎有不对,但细细想来,他骤然感觉被迟允触碰的地方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迟允就好像一个文弱的书生,他待人真挚诚恳,和他接触过的同僚无一不对他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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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霖却知道,迟允在威胁他。
他在用自己的家人威胁他——他要他说出实情,说出陛下究竟是否病重。
很显然,迟允已经把他调查得彻彻底底。张霖知道,如果被迟允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一定会拿自己的家人开刀。
张霖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双手触在冰凉的石子路上,掐着哭声道:“左相您还是饶了微臣吧!微臣在陛下的跟前做事,家人们都不知道,请您放过微臣的家人!”
迟允赶紧伸手把人扶了起来。他温声道:“张太医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想给你的家人送去些贺礼罢了,并未动什么心思。”
尽管他这样说,张霖还是看到,他扶着自己的手背上爆出的青筋。
他在隐忍。
张霖干脆眼一闭心一横道:“既如此,微臣就直说了,您……您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若是造成朝堂动荡、百姓人心不稳,微臣是万万担不起这个罪责的啊!”
迟允收回手,当即承诺道:“你放心吧,本相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是,是,微臣相信您。”
张霖抬头,直视着迟允的眼睛道:“大人,陛下也许……命不久矣。”
迟允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张霖,你放肆。”
张霖迅速低下了头,身子颤抖如筛糠。迟允一直睨着他,瞧他这害怕的样子不似作假,扎在心中的疑虑也动摇了两分。
“陛下怎么会命不久矣?莫不是你们这些太医存了些旁的心思。”
“微臣万万不敢呐!”
张霖皱着一张脸道:“大人,陛下他身子中的寒毒已经积累了将近二十年,当太医院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尤其是陛下还十分勤勉,不肯好好歇息,这状况,只会越来越重啊!”
“就算我太医院拼尽所有人的医术……陛下也……”
迟允的声音冷了下来。
“也如何?”
“也撑不过五年。”
迟允猛然转身,踢倒了一个花盆,花盆碎裂,泥土与落花碾了一地。
张霖趁着他看不见,偷偷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过了十多息,迟允才低沉地重复了一句。
“五年。”
张霖没接话。
迟允闭上眼,捏捏眉心,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沉痛的事实。半晌他放下手道:“陛下他自己知道么?”
张霖苦笑道:“不知道。但大人,恕微臣直言,自个儿的身子是什么样的,病人自己是最清楚的。陛下他其实也早都察觉到了,但依然在硬撑。”
迟允“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