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还不困。”李寿棱模两可地说道。
常青即时跪下:“殿下,您自打从略阳回京,便一直没好好睡过觉,不是忙到天明,便是忙到三四更方歇下。今儿个难得出趟宫,又在此直上道观里,殿下还是趁着今晚好好睡一觉吧。如若不然,奴婢怕殿下您的身体熬不住啊。”
李寿知晓常青是在担心他,他也确实是好久未有好眠了,然眼下此种种情形,他又岂能有个好眠:“再一会儿,倘若夭夭无事儿,孤便睡下。”
“孟大小姐就在隔壁,未有踏出厢房一步,殿下可安心。”常青时刻注意着孟十三厢房的动静,这会儿听自家殿下还在忧心孟大小姐,他随即便以事实继续劝说道,“孟大小姐的身子尚不如殿下,孟大小姐聪慧,即使十分担忧孟大公子,想来孟大小姐也会有分寸。”
李寿摆手:“好了,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常青应道:“诺。”
李寿没动,依旧坐在罗汉榻上,望着已经歇雨的窗外山林,他一动未动。
常青退至一旁侍立着,见状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
守在暗处的同尘则与李寿望着相反的方向,他乃习武之人,耳力目力甚佳,纵然他是暗伏于道观厢房屋顶之上,与望去的方向相差甚远,不过他也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
而这一些,已然足够让他提神戒备。
孟十三让长安去找孟仁平之后,她便一直坐在罗汉榻上,从窗台望出去,仔细聆听着窗外的一切动静。
宝珠没听到长安制造出来的躁动,她却是听到了,不禁嘴角一勾。
宝珠虽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不过她一直注视着孟十三,关心着孟十三的一切,故而孟十三嘴角一上扬,她便看到了:“小姐看到了什么?何以这般高兴?”
说着,她走近榻前,也跟着往窗外看。
然而,她只看到一片黑越越的山林峰峦,并无其他,更没听到除风声之外的一丝声音。
雨已经停了,整座青北山到了夜里,是越发地寂静黑暗。
孟十三望进黑暗之中:“沉睡得太久,醒来,总得松松筋骨。”
“什么?”宝珠听了个更不知所以然。
孟十三却未有多加解释之意:“你看着些隔壁,倘若殿下有何动静,你速来报我。”
“哦。”宝珠不敢再问,走到门外去,没想到却与常青碰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