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妈妈来回都跟在商氏身侧,初次已教她惊吓过一遍,再听一遍,仍觉得心惊胆颤,大呼好险。
刘妈妈站在孟老太太座椅左后侧,震惊的神色许久未能褪下去,她蓦地想起此前老太太曾说过的,大小姐的胆儿实在是肥了些,那会儿她深感赞同,这会儿再看,这哪里是大小姐的胆儿肥,这明明就是大小姐福泽深厚!
宝珠是三个家奴中最淡然的一个,到底她也是在场亲身经历的一员,惊已是惊过,吓已是吓过,哭已是哭过,喊已是喊过,此时再回想昨日,除了自家小姐当真天下无敌的感受,再无其他。
孟十三一进德仁堂坐下,便先自己端正了态度,规规矩矩地坐着,端庄娴静地等着,虚心受教地听着,她将从郭嬷嬷那儿学会的礼数精髓在这一刻完美地展现。
商氏说得口干舌燥,加上难抑激动,她是连灌下两碗茶,才觉得没那么口渴,回过头来见孟十三这副模样,她的心不禁又梗了梗。
真心觉得孟家阖府上下万分着紧的大侄女的安危,搁在大侄女自个儿的眼里,好像不值一提似的。
实则她错了。
孟十三就因太过在乎自己只一条的性命,故而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是有把握保全自身才去做的,既是笃定自身无恙,那有何可慌的?
再说了,真遇到硬茬,以她过去千余载的经验而言,除了拼命,她还能如何?
既是都已经拼命了,且拼成功自保并反击了,那不就更没什么值得一提了么。
孟老太太也在凝视着孟十三,面对长孙女的面不改色,端庄贞淑的作派,她也如商氏还在前院清名堂坐着刚听到的那会儿,一样的久久不能言语。
自从长孙女不再终日躺在床榻上,迈开步伐走出泰辰院的院门,意外得了东宫外孙的青眼,长孙女不出门,便给了她一个见血的场面,而后出门一趟,更是每每都得令她更进一步地了解到长孙女的与众不同。
此种与众不同,她说不上是好是不好,也无法论定好与不好。
总归她甚是庆幸,长孙女能化险为夷,此刻还能安然地坐在她的面前。
孟十三与商氏没想到二人坐等了片刻,竟只等来孟老太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儿:“没事儿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