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是她错了。
嬷嬷的心之所向,并非如表面那般简单。
冰儿确如郭嬷嬷所料,确实听到了纱绒的不屑之言,转眼她便将其一字不差地传到赏春耳中,赏春又上禀了孟十三。
孟十三并未动气,倒是一旁的岫玉急了:“小姐,那纱绒就是自恃乃东宫的人,又有嬷嬷作靠,方如此放肆!”
“你都说了她是东宫的人,又有嬷嬷作靠,还与她生什么气儿。”孟十三说罢,见岫玉还是一脸愤愤不平,又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孟家与东宫于夺嫡一事儿上,虽为一体,荣俱荣,损俱损,但在有些事情上,却是泾渭分明的。”
屋内就赏春与岫玉二人在边上侍候,两人听到孟十三的话,各有所思,面上或多或少都略显疑惑。
十数息过去,还是赏春开口问道:“小姐是指东宫是君,孟家是臣?”
“此为其中一界。”孟十三看向赏春,眼中不乏赞赏之色,“不管将来是谁登上九五之位,孟家终究仅仅是臣。陛下百年之后,殿下能顺利登基,那是最好,孟家能混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倘若有个万一,殿下无法为大魏之主,殿下不在,新帝再是仁慈,孟家于新朝最好的下场,便是还能为人。”
曾为东宫的储君,一旦无法登基,皇位被别的皇子抢去,那李寿的下场,只有死。
曾为东宫外家的孟家,能得新帝不计前嫌,放孟家一马,可别以为真是新帝仁慈,若真有这么一日,那必然是孟家还有可用之处,亦或有令新帝忌惮之处,不管是哪一点儿,孟家在京城的脚根,都不可能再站稳。
那时候的孟家,还能为人,也仅仅是人,已不复孟氏一族的往日荣光,不能为人,那便免不得血流成河,只能做鬼。
赏春不说话了,并非是她不想开口,而是孟十三所言已然超出她能理解的范畴,一时间脑子里嗡嗡的,似是在快速地转动,思考着分析着,却又着实绞不出小姐话中的真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