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说了,前因却是半字不提,以致母亲以为他是无端被鞭打,也不管他后面如何解释述说,就是止不住母亲的泪水,一味觉得孟良辰连欺他两回,定是孟家看他们陆家不顺眼,在借孟良辰之手拿他出气儿。
他简直要被气闷出内伤了。
好在待到掌灯时分,父兄落衙归府,齐聚父亲母亲的重柏院,于延鸿堂听他细说经过,这才慢慢稳住了母亲的眼泪。
姜氏直至此时方略略听明白过来:“你是说,是你先惹的孟家大小姐,方招得她连打你两鞭子的?”
陆罗答道:“确是儿子不小心碰落了那两个盆栽,险些砸伤孟大小姐。”
“又没真砸到她,她凶什么。”陆娉婷见姜氏竟被说得止了泪水,神色亦无方才那般气恼,深怕此次事件会就此沉下去,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完全无视陆罗一听到她插话,便恶狠狠瞪过来的目光,甚是委屈地往姜氏身边躲去,“祖母,您看二叔,孙女儿还不是在为二叔抱不平,一心护着二叔,结果二叔不领情便罢,竟还怪孙女儿多话。”
长子只三个闺女,两庶一嫡,蓉蓉便是唯一的嫡幼女,姜氏自来是将三孙女疼若眼珠子,但幼子亦是她甚是宠溺的老来子,此二人还同岁,幼子只比三孙女大上一个月,每每此叔侄俩闹别扭闹到她眼前,她都得端平一碗水,不偏不倚。
然此番不同。
一听陆娉婷所言,姜氏双眼一横,便把跟着投过来的陆罗的一双眼给瞪了回去:“你还敢怪蓉蓉,你这个不孝子!一日不惹事儿便浑身不舒坦,一日不把我气死你便不罢休是不是!”
见姜氏被气到口不择言,连个死字都蹦出来了,陆大学士尚未发话,陆森已然脸一沉,斥道:“都给我跪下!”
屋里陆大学士、姜氏、陆森都坐着,只陆罗与陆娉婷站着。
叔侄俩同岁,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如此场面,十岁之前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十岁之后陆罗开始替陆娉婷背黑锅,方再无双双被罚跪的时候。
然此时此刻,随着陆森话一落,目光横扫二人,叔侄俩即时同同跪下。
都说长兄如父,陆森此长兄,自来因着大上陆罗足足二十一岁,陆罗幼年时期,陆大学士此真正的父亲又忙于官场公务,都是他带的陆罗,连启蒙都是他,故而在别的人家里,都是慈父严母,亦或严父慈母,到陆罗这儿,便是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