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心惊胆战,吓得要尿裤子的大人,这一会儿竟然站起来了?
而且,平日里连坐轿子都嫌不够舒服的大人,竟然要骑着马出城。
但是,自家大人的命令,他们又不敢不听从,只能配合备马。
唐祯慢条斯理地下了城门楼子,上了战马。
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城外,既然叶渡有求于自己,他当然要稍微摆一摆架子。
首先便是他作为郡守的仪仗必须打出来。
他的仪仗比叶渡的可热闹多了,上面有什么年份的进士,什么年份的举人,以及为官这些年所获得的荣誉,每一个都有一张大牌子写着。
张横远远地看到了对方的仪仗,冷笑一声,来到了叶渡近前,轻蔑的说道,“主公,那狗官竟然出城了,还骑着战马,看样子是准备随时逃跑。”
程日华也在一边儿冷笑地嘲讽道,“这读书人的心思是真的复杂,明明准备了战马,准备随时逃跑,但该有的排场一点都不小,你看看那些牌子,也不嫌弃麻烦。”
张横骂骂咧咧道,“就是对这狗日的太仁慈了。”
叶渡不动声色地说道,“交给你了,去会一会这位唐郡守。”
张横点了点头,挺直了腰身,大步向前。
张横心道,你不是在我主公面前装架子吗?
我到底看看你有多能装。
唐祯本来打着仪仗队,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前走,结果被叶家军拦住了。
本来他打定主意,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说什么也要让叶渡主动过来自己。
而且叶渡是后入官场的晚辈,于情于理都要主动过来拜一拜自己的。
可看到眼前寒光闪闪的战刀的时候,他怂了。
他在内心不断地告诫自己,叶渡不是正统的读书人,这些匪类举止粗鲁,没有什么见识,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张横上前,瞅着一张脸说道,“唐郡守是吧,我叫张横,是我们家郡守派来请你的。”
唐祯一脸的傲然之色,“你一个粗鄙武夫,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
张横默然一笑,轻描淡写道,“除了我们家郡守,我张某只给死人行礼,要不要您感受一下?”
唐祯顿时气势一滞。
说实话,自从叶渡崛起以来,他身边儿的人早就被研究透了。
就拿张横来说,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县尉,但谁都知道他是土匪山贼出身。
这种粗莽之辈,狠起来可能连自己都砍,更别说当众砍死自己了。
这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可一想到,权势如马彬这般风云人物,在自己面前,也会彬彬有礼,现在一个小小的县尉,昔日的山贼,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这让这位郡守非常生气。
但生气也只是气了一下。
这位县尉身边儿除了战刀之外,不远处的士兵,还有意无意地用火铳对准自己。
本来到嘴边儿的训斥,终究还是被这位郡守大人给咽了回去。
郡守大人不断告诫自己,眼前这些人都是些粗莽的匹夫,自己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否则就是丢了自己读书人的脸面。
“果然是一群反贼!”
“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剿灭干净,不然利益尊卑何存?”
汤郡守在心里恶狠狠地想到。
“妈的,真的是干了犬了,往日里见到这等狗官,都是直接上脚踹,今日竟然要跟他客气一点说话,以免将他吓跑了。”
“等有机会,一定要亲自砍了他的脑袋,给主公当球踢。”
张横在心里也恶狠狠的咒骂。
在他的心里,别说是祝阿郡,整个三郡之地,都是叶家军的囊中之物。
你唐祯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主公面前装份!
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在心里咒骂了一阵,张横克制内心的情绪,总算是脸色好了一些,“我们家郡守大人说了,契丹人肆虐,唐郡守怕是自己受不住祝阿郡了。”
刚一开口,唐祯的脸色就开始阴沉起来。
而张横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继续说道,“而我们博平与祝阿郡有互帮互助的传统,我们家大人愿意,派兵镇守一些村落,一旦遇到契丹人,也好迅速斩杀。”
“当然,还有一桩好处送给您,我们叶家军手头有不少契丹人的首级,您大可以拿去,向朝廷请赏。”
唐祯一听说,叶渡只是要一些村落,总算是勉强放下些心来,村子而已,他要多少给多少就是了。
只要城池的大旗不倒,自己就照样是朝廷的刺史。
至于人口少了,收取赋税不方便,他倒是不在乎,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叶家军控制的区域,之所以一直没有成为朝廷重视的问题,就是因为叶家军不论到了哪里,都是足额缴纳赋税给朝廷的。
说不准自己还能截留一部分,作为自己为官的经营费用。
但唐祯还是有一事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只有契丹人的头颅,那些俘虏不不能给吗?”
张横笑着说道,“那些俘虏,马上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