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藤原雅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实际上,这段文字不是她写的,是条野采菊写的来着,所以听到他的夸奖,她完全开心不起来。
但这话又不能这么说,于是她叹了一口气,重新瘫回椅子上,“但后面的就写不下去了。”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本子上的内容。
大约就是‘我’与藤原紫乳母之间的对话,以‘我’的嘲讽开始,以乳母的反驳结束。
【“紫小姐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并不是您口中的压迫者,反倒是被压迫者才对。与她相比,我们这些仆役至少还有选择辞职的自由,但她却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听到我的话,乳母愤怒的回道。
我无法看见她在做什么,但通过衣服的摩挲声,可以推断,她应当是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她的话无法说服我。
人只有在享受到了丰盈的物质生活后,才会有功夫去思考自己活得好不好这个问题。
而对于藤原紫,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一天的苦日子,在她的世界中,嫁给个纨绔烂人,便足以使她的世界崩塌了。
所以,也正是这样的人,能够轻佻的对我说出‘一见钟情’那样的话。
天真的以为,这样便可以利用我来逃离牢笼,去追逐她那所谓的‘自由’。】
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的男主角思想有些扭啊。”
“假如连苦难都要被比较,一定要分出来个高低上下,那才是真正的不幸吧?”
“你的女主角从最开始也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那么她追逐自由又有什么错呢?”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她是富人没错,但她并不是既得利益者,反而为这些满是蚤子的锦衣华服所累,是受害者。”
“他不应该强求她拥有她所不具备的东西,否则那对她就是不公平。”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摊了摊手,“你不能指望在集市的货摊买到珍珠项链和貂皮大衣,你是去那儿买锡做的小号和玩具气球的。”*
——是《面纱》里的句子,他们曾经一起看过这本书翻拍的话剧。
而这个句子用来形容眼前的情况,竟然意外的合适。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藤原雅嚯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萩原研二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拿着本子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他刚想说‘不要那么激动,冷静冷静’,但在触及到她眼中升起来的那种蓬勃的火光后,又被自己憋了回去。
好吧,看来这是有灵感了。
擅长观察人类的萩原同学了然。
他看出来她着急回家,于是也不多说些没用的废话,只是将自己手上的本子递回去,笑着说道:
“喂,大作家,等到你成名之后记得也给我写本书啊!”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