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嘴角抽抽,孩子,你在自家祖坟说这些话,也不怕老祖宗半夜与你托梦,来一场跨越数代的对话么。
王玄之倒是习以为常,那时京中人人自危,能保住性命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呢。
阮七郎不知两人心中所想,他自知说漏了嘴,“你们是不知晓,那时深更半夜的,冷风吹得人寒毛直竖,某和几个同窗,硬着头发走到乱葬岗时,当晚连月光也没有,周围黑得吓人,我们都打了退堂鼓,但谁也不想先认输,直到,我们见到有影子在晃——”
他见两人似乎不相信,“真的,我们都看见了。”
王玄之道:“扔在乱葬岗的尸体,很多都是不能见光的,有人心中惦念,不敢教旁人发现,适才趁着夜色前来,不足为奇,无甚可怕的。”
道一倒是很喜欢听这些,她双眼亮晶晶的,“后来呢,你们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连夜跑回家,还整日做噩梦,也不敢和外人说起这件事?”
王玄之:“......”他咳了咳没说话。
阮七郎脸色涨得通红,“才没有尿裤子,就是做了几日噩梦而已。”
“不就是个影子晃么,有这么可怕,阮七郎君的胆子是纸糊的么?”道一边看山势走向,边打趣他。
阮七郎气得跳脚,“你们没亲眼看见当然不害怕了,当时我们见那影子似人非人的,好像扶着还是拖着另一道影子,在尸山尸海里游荡了会儿,过了会儿撇下了那道影子,吓得我们几人大气也不敢出。”
“正要悄悄离开之时,又来了一道影子,将先前被撇下的影子,扶着走了几步,又扔在了地上,又抱了一块长形的东西,盖在了地上的影子上边,这事儿陪着我们渡过了一个童年,真的是太可怕了,想想就浑身发冷——”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皆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王玄之问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鉴于那算得上是童年阴影,阮七郎记忆犹新,立刻就能答上来,“某十一岁的时候,也就是五年前时——怎么了?”他看出两人神色不太对劲。
道一觉得她有些嘴拙,不知怎么开口。
难道张嘴就告诉他,嘿,你知道吗,当时你们看到的是一个凶案现场,也就是林小乙、林小甲兄弟,杀人、埋尸的现场。但被害人穆溪当时并没有死,如果有人及时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