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阔鄙夷地望了他一眼:“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你没那资格!更荒唐的是,自古兵贵神速,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总不能要求本将军提前半年给你下个帖子,通知你半年之后我们要来攻城吧?”。
菜忠将军咽了口唾沫,微微低下了头。叹了口气说道:“无论怎么说,今日我既然落入尔等贼手,早就横了一条必死之心,时刻准备为国捐躯。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洪天阔放缓了语气说道:“本首领素来有爱才之心,对将军的勇武也早有耳闻。今日也懒得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若能迷途知返,幡然悔悟,弃暗投明,加入我洪家军,不但可以保全性命,将来夺得天下,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菜将军愣了愣,猛然抬头怒视着洪天阔说道:“你别再白日做梦痴心妄想了!本将军生是大顺的人,死是大顺的鬼,永远忠于圣上,忠于朝廷。绝不会以身降贼,身死之后还落得千古骂名!”。
洪天阔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大顺朝已日暮西山,本将军顺天意遂民意,替天行道!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我就成全了你。”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来,开口吩咐道:“来人,将这厮推出去砍了,将其头颅悬于城楼的旗杆之上。将那些被俘的大顺贼兵一律斩首,一个不留!严格盘查城内人口,但凡发现有敢于藏匿逃兵、暗中资助贼军者,同样斩首示众!本首领这次要血洗邵阳城,让他们知道我们起义军的厉害,今后让那些敢于与我军为敌的大顺贼军对我方闻风丧胆!从而扬我军威名!”。
随着洪家军首领洪天阔的大手一挥,一场即将发生在邵阳城内的大屠杀正式拉开了帷幕。
先是针对那些战败后侥幸存活下来的大顺守城兵士。
管你愿意跪地乞降求饶,还是宁死不屈甘愿为大顺朝陪葬,一律被绑成一排押赴刑场处斩。
明晃晃的大刀高高举起,随着一声令下。无数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紧接着,杀红了眼的洪家军兵卒以检查是否藏匿朝廷逃兵的名义,冲入了城内百姓的家中。大肆烧杀劫掠、奸淫掳掠。
而作为洪家军首领的洪天阔以及那些高层将领们,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心里清楚:此次攻占邵阳,手下这些弟兄们都付出了血的代价,伤亡惨重。很多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借机发泄一下也好,省得今后落下什么毛病。发泄完了,自然会天下太平。到了那个时候,再重申军纪,严加约束不迟。
这一日白昼,一所曾经是大顺朝衙门的门前排起了长队。排队的大都是本地商户。一列洪家军士卒手握长枪短刀,维持着秩序。
一位面色蜡黄的将领奉命在此对这些人进行逐一盘查,一旦发现有暗中资助官军者则没收其财产,严惩不贷。
一位身材微胖、衣着考究的商户满脸陪笑地上前了几步,对着那位黄脸将领弯腰施礼道:“军爷,小的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商人。内心对大顺王朝颇为不满,更不会做出暗中资助官军的傻事!”。
那位黄脸将领抬头瞄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真的没有吗?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布匹。我家在城东和城南各开了两间布匹店。家里还有个染坊,给布匹上色用的。”
那员黄脸将忽然扬起了脖子,用眼角扫了对面的那人几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家财不菲么!你能保证你卖出的布料没有被拿去做官府贼军的军服?”。
那个胖子顿时额头冒出了汗珠,迟疑了片刻答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把它们卖出去。至于人家买了之后,是拿去做了被单还是寿衣,那我就管不着了!”。
那员黄脸将对他的表现略感失望,低下头去翻了翻他带来的账本儿。好似随口问道:“你家做这么大的生意都交税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