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曾亮。
云真道的道士们就在社庙外徘徊,看上去有些踌躇,直到社庙的大门一开,阴阳道人、鳌道人、鹤道人三人才定神进入庙中。
往日里就算入了庙也不一定能够见到神巫,但是今日踏过硬实的地面进入庙中一看,神巫已然站在殿中。
似乎,是在等候着他们三人一般。
道人们纷纷见礼:“见过神巫。”
道士们还没有开口说出来意,神巫转过身扫了他们一眼,就直接点破了三人的小心思。
“听闻。”
“尔等三人想要这座庙?”
这话一出,道士们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不不不。”
“我等怎敢做这般痴心妄想。”
“没有这等事。”
神巫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但是那清亮的目光似乎在说,尔等这般小心思早已被其看透,此刻装模作样有何用。
最后,还是阴阳老道上前。
“什么都逃不过神巫的法眼。”
“不过,吾等怎敢要这般天工神匠为神祇所建之社庙。”
“只是想神巫事情繁忙,这社庙也定然需要人打理。”
“我等三人虽然不才,但是云真道还算有些打理道观社庙的经验,能以慈爱为行,善待四方信众。”
说完,道士行礼躬谢。
“愿为此庙庙祝,扬神祇威灵。”
意思是这社庙是神巫的,是云中君和鹿阳土伯的,他们不过是打理之人罢了。
神巫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毕竟这座庙对于神巫和云中君算不得什么,珍贵的只是其中的基站而已。
而且云真道的三个道人一直以来帮神巫和云中君做了不少事,这庙宇也被定给了他们,神巫也就不再多说其他。
神巫分别看了看三人:“尔等三人之中,推举何人?”
这话一出,便看见三人喜不自胜。
因为神巫这般说的意思,就是这庙祝之位已然定给了他们云真道,来的时候他们还担忧无比,没有想到竟然这般轻松。
因为早就商议好了,阴阳老道还有鹤道人便一同看向了鳌道人。
鳌道人见状,立刻踏步上前。
这道人直接一下子叩拜到了地上,直接叩首,行大礼。
口中大声喊道:“愿为神巫驱使,扬云中君威灵。”
云中君展露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力量,而神巫也已然成为了云中君在人间的影子,手握符诏唤雨驭龙,道人们心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矜持。
鳌道人有些激动,他冥冥之中似乎有种预感。
属于他此生。
最大地机缘到了。
凡尘一线间,阴阳两界分,或许能够就此能够踏上他云真道所有人所渴望的那条路。
神巫点了点头,告诉鳌道人。
神巫说:“只是这鹿阳社庙的庙祝和一般庙祝不同,却没有这般简单就成的,做的事情也不同。”
鳌道人毕恭毕敬:“还请神巫指点迷津。”
神巫:“寻常庙祝,不过是守庙奉神,祭祀地神,迎来送往,此般种种杂物这鹿阳社庙的庙祝自然也要做,只是除此之外……”
鳌道人抬起头:“除此之外?”
神巫目光透过神面看着鳌道人的眼睛:“还得与地神相通,如此方能解读四方地祇之神意,知晓天地之预兆。”
此话一出,便看见三位道人同时心惊,只是同样的惊展露在不同的人身上是不同的姿态。
鹤道人是脱口而出:“还有这等事?”
他们可从未听闻过,尤其是鹤道人,也曾代理过庙祝一职。
但是。
他还从未见过真的有庙祝能与地神相同,解读地祇所降下的天地预兆。
而鳌道人急不可耐,又激动,又有些惶恐。
他连忙追问道:“敢问神巫,如何能与地神相通解读四方地祇之神意,所谓天地之预兆,又作何解?”
神巫转过身,看着那所谓“鹿阳土伯”的神像,
“想要为庙祝,自然需得举办迎神奉神典仪,你只要得鹿阳土伯认可,记得汝之相貌姓名。”
“此后,若是鹿阳县有什么天灾异变,鹿阳土伯自然会以预兆告之。”
鳌道人这下明白了自己那冥冥之中的感应究竟从何处来的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这个社庙的庙祝,竟然能够得到这般的机缘。
这下,鳌道人狂喜不已,不断叩首拜谢。
鹤道人羡慕无比,同时也开始想起了属于他的那座金谷县破庙,那庙宇也曾有过神异。
若是,他也能够按照神巫之法在庙中举办迎神典仪,那会如何?
他会不会,也成为金谷县真正意义上的庙祝。
也能够解四方地祇之神意?
也同样,能知晓天地之预兆?
而最后面的,阴阳老道此刻有些有些后悔了,而再深思想一想,更是悔得肠子也青了。
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座庙宇竟然代表着这样大的机缘。
而这还没完,神巫最后站在神像之下说道。
“除此之外。”
“金鳌,我还会传授你一个神咒。”
“此咒,只有庙祝可用,可向天问晴雨,可卜筮天象万变之机。”
一句话说出,就好像惊雷一般在三个道人脑海之中炸开,震得三個道人目瞪口呆,面目发白。
三人呆呆地看着大殿之中的神巫。
神巫身形高大,光从殿门之中照进来,对方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甚至盖住那神台上的鹿阳土伯神像。
此刻,三人脑袋发蒙,甚至连神巫的声音都变得朦胧遥远了起来。
“自此以后,你可凭此咒卜问天地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