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展开,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寥寥几行字:
【我身犯大错,罪无可恕,悔之晚矣!宁川城一劫,天罚临身,情愿以死谢世。】
笔迹歪扭,看得出行文之时心境已然极度惶恐。
陈乾目光微微一寒,将信笺随意地放回桌上,低声喃喃:“这么快便自绝,倒是省了我些麻烦。”
堂内油灯微弱,将他的身影映得几分模糊。他闭目凝神,回想着一路经过宁川城的景象——
太容易了。
城墙上的抵抗,城内的巷战,看似惨烈。
实则漏洞百出,每一个环节的抵抗,都像是......
“拖延时间。”陈乾睁开眼睛,雪亮的眸光如一道利刃撕裂了黑暗。
对,拖延。
天机阁显然早知宁川城无法固守。
他们不是要守城,而是要以守城为幌子。
拖住北境军的脚步,掩护更有价值的力量撤离。
尤其是如今县令的尸身摆在这里,这封所谓“忏罪书”,更是把自证蒙蔽地做得一丝不苟。
“不过就是个弃子罢了。”
陈乾冷哼一声,眼神瞬间冷如万年寒潭。
天机阁终究是老谋深算,他们以宁川城为局。
舍弃有价值的人手,以换取更隐秘的行迹无声远遁。
他的目光重新扫向灵堂,盯着县令那晃动的尸体,杀气渐起。
他抬步走过县令的尸体,绕入后堂。
在中央卧房的书架上,他轻易找到了一处转动机关。
书架缓缓打开,一条通往地底的密道赫然显现。
“果然有暗道。”陈乾漠然一笑,迈步而入。
密道狭长,弯曲而深沉。
周围尽是用来加固的木梁,一股厚重的潮湿味扑鼻而来。
他行至密道尽头。
却只看到一片空旷的地下石室,中央放置了几案,案上零散摆放着一些未整理信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