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几乎是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刻就冲出了观众席,一伸手刚好接住了倒下的苏意。
发丘指揭开濡湿的红盖头,还在呕血的苏意映入眼中,红绸一端被她紧紧捏住,另一端的张海克松开了手,颤抖着摸上了她的脉。
礼堂大门被推开,一名士兵跑了进来。
“龙脉、炸……被炸了!”
张启灵看着怀里气息渐弱的苏意,他是张家唯一一个知道她和龙脉关系的人,但他不能告诉其他人。
除了来报信的士兵,后面还有一整队士兵带着担架进入,直接把苏意抬上了担架送往医院,同时也拒绝了任何人的跟随。
张海克攥紧了手里被血打湿的红盖头,走到张启灵身边。
“族长,你——”
是不是知道原因。
张海克未尽的话止步于张启灵摇头的动作里,这是不能说的意思。
特殊高级病房里,苏意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用金粉描绘着繁花图案的指甲细细抚平了嫁衣上的褶皱,乱成一团的金钗上的流苏也被她一点一点解开。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味,苏意皱了皱眉,偏头朝脚下的垃圾桶里吐出一口血,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后继续整理嫁衣。
依旧是那个负责向她传达任务的勤务兵,不同的是首长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这里不安全,您——”
刚要坐起来的苏意被首长按着继续坐在镜子前。
“时间到了,他们已经动手了,你真的确定要接下这个任务?”
“没有谁比我更合适。况且,不把他们彻底拔除,我们谁也不放心。今天敢炸龙脉,那么下一次,炸弹会不会直接扔在村庄城镇、扔在我们脸上?”
他们赌不起,也不能拿人命作赌。
“况且,要是我足够幸运、任务足够顺利,说不定你们都还能再喝我一杯喜酒呢!”
至于到时候要娶她的人是谁,她没说。总不能一边隐瞒任务,一边要求对方为她守节吧?
有缘无缘都是缘,她都认。
一只大手落在她肩上,带着宽厚的茧,带着泥土和火药的味道。
“好,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的子孙后代、大好儿女都随你挑选!”
“女孩子也行?”
“……你们要是互相喜欢,就行。”
三两句话缓和了气氛,她不想离别是悲伤的。
送走了首长,苏意再也维持不住人形,鲛人的尾巴从凳子上滑落,手边的茶器被摔了一地。有人冲了进来,苏意却已经看不清来者是谁了。
苏意的状态很不好,被炸毁的龙脉也已经派人前去查看、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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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苏意回到锦官城的任务落到了张家人头上,这也是首长给他们好好告别的机会。至于苏意会不会说,那他可就管不着了。
连血都咳不出来的苏意痛苦地蜷缩在张海克怀里,长长的鱼尾收不回来只能委屈地缩在后排,下面垫了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
张瑞潭车技惊人,一路把车速提到最高,沿路都有接到命令的张家人安排了新车,方便他们沿途直接换车。
副驾驶座上的张启灵一只手握紧把手,另一只手不时往苏意的尾巴上浇水,让尾巴可以时刻保持湿润。
宛如断尾之痛、痛不欲生,苏意总算明白了这句话,明明尾巴还在,但她感觉到的就是被人活生生斩断了尾巴的疼。
忍受不了的她咬住了嘴里的东西,又被硌到牙齿,眼泪疯狂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