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阿公的大汉顺手将阿公推入抽泣着的人群里,也不管阿公的跌跌撞撞,回身对着独眼男子拱着手恭敬的说道:“护法大人,粮食都已找到,就在前方不远的山丘之上,已经派人看守住了。”
“嗯。”护法回过神来,对着面前的手下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手下也是知趣的退到了一旁。
被推入人群的阿公,身影从之前走向法场不惧生死的高大萎靡了下来。
这种萎靡并不是说他心里害怕了什么,而是当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人们,还有一个同样伛偻身影的人在眼疾手快的将他搀扶住的时候,那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
蹲着的人群当中,听到他们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粮食被他们发现了,甚至要占为己有,瞬间一直盘旋在头顶上空的蚊蝇之声和断断续续的抽泣,变成了愤怒之下的窃窃私语。
但所谓的声响嘈杂也只是维持在一个适可的位置,既足够人群情绪的宣泄,又不足以触动周围看守人的烦躁,只不过这声音还是泯灭在火苗噼里啪啦声的海浪声中了。
冷不丁的扫视了一眼人群的纷扰,护法鬼使神差的转头朝着于天的方位看了一眼,挑着眉头疑狐了一声,并没发现什么差池,便是回过头来。
当他的独眼再次看向人群,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襟,似乎想让自己不显得那般狼心狗肺,又像是一个演员在眼里滴上几滴眼药水准备哭戏,脸上露出怜惜的痛苦表情,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和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尽力和气的喊道:
“你说你们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不就是让你们交点人头税吗,有那么难?要知道,我们本可以抢的,交了人头税还可以保你们平安。现在倒好,不仅房屋粮食没了,你们也不再受到我们的庇护了。”
阿公一把抓住身边想要上前拼命的年轻汉子,微微向前一步弓着身子,露出卑躬屈膝的姿态,对着面前的护法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大人,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道错了。粮食都已经交给你们了,您就看在我们这般可怜的份上行行好,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都给放了吧。”
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虽然现在房子没了,粮食也没了,但只要能保住性命,无所谓这些委屈,倒也不是不可以重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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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所供养信奉的教条,那就是无论如何,哪怕再屈辱卑贱,也要不计一切代价的活下去,你可以说他苟且偷生,可以说他审视夺度,不可否认的是,他正是依靠这个,才在这混乱肮脏的世道当中,存活到现在。
但怕的就是,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毕竟面前的这些人,手中沾染的鲜血就算没有河流那么长,也至少能将一个人淹没在其中了。
“还是这位老人家识趣,已经体会到教训了。”
护法将蚕蛹般椭长的眼挤成一根细线,脸上的宽容表情都将他醒目的伤疤缓和了几分暴戾。
阿公见状也是陪着尴尬的一笑,众人听后虽不能说有了一丝喜色,但多少有了些宽慰。
听这位大人的话,是有放走他们的意思,虽然粮食房屋都没有了,有所愤恨,但不幸中的万幸,他们都可以活下来,应该是可以感恩戴德一番了?
护法眯着那仅剩的独眼,看着人群中的反应,突然嘴角涌上一丝戏谑的调皮:“放你们可以,但是嘛,今天恐怕不行。”
众人一听急了,纷纷小声的嘀咕着,今天不行是什么意思,那就意味着今天他们这些人都活不成了?
阿公听着察觉出一丝不对,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摆了摆手手示意众人不要慌乱,强行冲着护法挤兑出一丝笑容:“不知大人所说的今天不行是什么意思?”
护法嘴角依然衔着那缕笑意,看到众人表现出的反差,心里腾升出一股满足和快乐,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