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是巧合。
阿凌不是傻子,不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这封遗书,很有可能是阿凌故意留在这里,故意让他发现的。
陆观南血液上流,却浑身冰凉。
刹那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
桂花刑那天,他与阿凌初次相遇的那天,半夜里他说的“半年后”……
到如今身世被揭露,再过十几天,便也是半年后了。
还有兰汤池里他说的话,所谓转机,是不是指的就是这件事?
无意中的一些表现,让陆观南觉得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
不,不能再想了。
陆观南觉得自己头快炸了,从没觉得这么疼过。
手掌快拖不住这薄薄的木盒,似有千斤重。
他走到屏风后面,凌当归侧躺着,看样子睡得正熟,却也不知是真的睡了还是在装睡。
陆观南在这站了许久,还是放弃了叫他,默默离去。
凌当归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睁开眼睛,终于松了口气。他抬手捂着心口,呆坐在床榻上,想来想去,总觉得此处不太安宁。
刚才陆观南是发现了什么吗……
事情的发展似乎与他想象得有些出入。
罢了,先这样吧。遗信总归要交到男主手里的,反正眼下目的达成,只待男主离开清都即可。
入夜,万籁无声。
转角深黑如一团浓墨的深巷里,只听得“哗嚓”一声,亮起一丝火光,照亮晦暗不明的一张脸。
陆观南举着火折子,照在巷子墙壁上,右手覆在墙壁上某处,轻轻按压,很快旁侧出现半面凹陷,看似通向死路的巷子,竟暗藏玄机。
一炷香后,陆观南抵达密室。
密室里,仪景、春葭、芰荷、迟迟等人皆已恭敬等候着了。
迟迟第一个按捺不住:“公子,找到遗信了吗?!”
陆观南半张脸都陷入黑暗与阴影中,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春葭:“你与他交过手?”
春葭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陆观南指的是什么,不敢怠慢:“是,我利用公主心腹的身份和令牌进入织蝉司,想与世子交易,获得光阳侯遗书。”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陆观南追着问:“他害怕吗?迟疑吗?”
春葭摇头,“虽然有点装疯卖傻,但奴婢能察觉到,他很镇静,镇静得让我都感觉十分意外。不管我们怎么威胁,他始终都矢口否认遗书的事。”
矢口否认……
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故意卖出破绽, 让他发现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