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乱葬岗

陆渊认得,那是光阳侯的印信。在抄没光阳侯府时,这枚印信早就被封入织蝉司了。京兆府抓捕的那批痞子也说,信封上有红色的印章。后来几人打斗,信封掉落沾了血。

竟在他的手里!陆渊感觉大脑嗡地重响,呼吸越发沉重,声音被刻意得压紧,“这是什么?”

凌当归轻飘飘道:“我在他身上发现的,看起来好像还挺重视这封信的,我扯了好一会才拿到呢。舅舅想要吗?”

陆渊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少年。似乎行事匆忙,一向铺张奢华的祁王世子竟也没来得及换衣裳,仍旧穿着白日那件沾了血迹的绯红锦袍。因纵欲过度,长年累月眼下的乌青此时也淡了许多,眼神竟不知何时变得明亮有神,恶劣依旧是恶劣,但比之从前,又似乎是不一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陆渊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凌纵了。

“舅舅?”凌当归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信,略显失望,“啊,原来是我想错了吗?那真是奇怪了,堂堂京兆府和平昌公通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人很特殊?舅舅,他是谁啊?”

陆渊的目光追随书信,咽口水如同吞刀,“信上写了什么?”

凌当归将书信收入怀中,“舅舅想要这封信,那咱们就要谈谈交易了。”

“你看过信吗?”陆渊又问。

“当然看过,舅舅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看过,连父亲都不知道此事。他老人家最近愁苦得很,整日把自己关在阁楼和书房里,我就算想说,也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凌当归理所当然的神态和语气,令陆渊的眸中兴起异样情绪,杀意如风沙聚集而起。凌当归正好背过身去,状似好奇地蹲下来盯着闫庚的脸,“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早知道本世子当初就大发慈悲,找人给他好好医治,问个清楚的。”

陆渊的手指碰到腰间佩剑上,轻而缓地拔剑,寒光映照枯月。

半晌后,他悄无声息地将剑推回剑鞘中,“怎么合作?”

风絮和清溪等东梧卫便也放下了武器。

凌当归体贴地给闫庚盖了一块随手捡的白布,松了口气。

……

夜色漆黑,照日堂的桌案前,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灯。

祁王佝偻着腰,背影在颤抖。

烛火摇晃,照见桌案上的一纸信或明或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