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走后,韩贵妃躺到天熙帝怀中,玩着皇帝的胡子,“陛下,这祁王办个宴会,怎生如此谨慎啊,邀请什么人还要问过陛下。”
天熙帝却觉心满意得,“事事恭敬,乃是臣子本分。况且朕收了他的兵权,自不忍心见亲弟弟如此落寞。”
韩贵妃笑若银铃,“陛下说的是。对了陛下,今日的丹药已经好了。”
……
陆观南翻看名册,“这宴会倒是热闹,排场不输祁王府鼎盛时期。”
祁王愤慨地指了几个名字,“不说薛王、平昌公这些炙手可热的王公贵族,赵知、康顺这几个人都曾是我的亲信,早已被薛王党人排挤出政权中心,成了边缘小人物,禁军看大门的,竟要他们的夫人来参加山茶宴?皇兄这分明是在试探我!”
陆观南语气平和,“王爷知道怎么做的,宴会上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您,一切行事光明正大即可。不管如何,皇帝都会起疑,王爷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到时候自然些,遇到旧友,打个招呼、寒暄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但也仅限于此。” 人生两个家
“对对对,你说的是。”祁王揉着眉心,尽力平息慌乱,“本王培养多年的人全都散了,把本王弄得六神无主。”
他复杂地看着陆观南。
从开始到现在,陆观南就表现得足够冷静成熟,完全不像是一个在密谋谈论篡逆之事的少年。明明才是少年人的年纪,想什么该是都写在脸上,而他的眼眸中却是幽黑至极,深不见底,就算是笑,也只是牵了一下脸部肌肉。
“这就对了。”
祁王突然说了一句。
“平昌公府嫡长子,翩翩白衣,儒雅君子,一尘不染,人人都道你无双公子。可本王总觉得不对劲,故而也不喜你这个‘内侄’。现在我懂了,以前那是你的伪装,你的真面目就是像此时这样,富有心机,阴沉。”
陆观南轻笑,“能得‘姑父’一声由衷赞誉,我之幸也。”
祁王正要说什么,却听窗外传来高声吼叫——
“陆观南!你又偷懒!别以为躲在我爹这里没万事大吉了!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赶紧给老子出来去劈柴!”
陆观南下意识起身,走到窗边,只见蓝衣少年单手叉腰,一手握住折扇,怒气冲冲地指着小阁楼的方向,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额上的汗在阳光下竟闪着微弱的光。
陆观南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