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凌柳卿对镜发呆,婢女星若正为她编发插簪,月棠替她上妆,遮住眼下的乌青。
菱花铜镜中的女子,容颜如早春青梅,缀在枝头上,犹然垂着露水,自有一袭清韵。只是此刻佳人神情惆怅,愁眉不展,似乎分外忧虑。
窗外丫鬟在清扫庭院中的落叶,修剪花枝,叽叽喳喳的声音顺着秋风飘进窗子里。
“听说世子爷让那个谁抄书呢,一大堆书,大概能有几十本,听说抄一百遍呢……”
“陆公子的手不是受伤了吗?还要抄啊?”
“哎,那又如何?之前受伤,不照样桂花刑吗?谁叫他之前心气高,得罪我们世子爷?也是真够惨的,不过要怨也只能怨这老天作弄人,搞得这样下场。”
“今日是平昌公府真少爷的生辰宴,你们说世子爷会将陆公子带过去吗?”
“世子爷好像没有要带陆公子的意思,真是奇怪了,世子爷难不成转性了?”
“我知道内情!此次赴宴的人中有太子殿下,陆公子曾做过太子的陪读,与太子殿下是好友,怕是担忧惹贵人不快吧。”
……
凌柳卿有些意外,“世子不带陆公子?”
星若扁了扁嘴,说:“小姐,咱们都知道,世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当着诸多达官贵人的面羞辱陆公子,今日又是真少爷的生辰宴,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世子爷怎么可能放弃呢?”
月棠出去问了一圈,兴奋地回来,“好像是真的,小姐。世子真的不许陆公子出门。”
凌柳卿眸光一亮,“今日府上的守卫一定会变少。”
她面色微红,如春日桃花。因为思绪的骤然乍起,她激动地站起来走来走去,嘀咕着:“陆公子现在情况特殊,这里怕是容不下他了,算了,落魄就落魄吧,即便无法显贵,至少也要先离开清都,离开世子的视线范围,保住性命最要紧。”
她越想越觉心潮翻涌得厉害,越发急切起来,“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出来。星若,你先去世子那边打探一下情况,月棠,你现在赶紧出府,去买些迷烟散回来。”
星若和月棠应声出去。
凌柳卿握拳念叨:“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
东梧阁。
凌当归给陆观南喂完了今天的药,放下药碗,满意地看他苦得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