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南,陆大公子从前是何等高洁如雪的人物啊。下雪时,万里雪飘,犹如人间盛景。而雪停后,无数行人践踏过,原先洁白的雪,混杂着鞋底的泥污,变得脏兮兮的。
现在他就落得了如此下场。
福奴笑道:“陆公子,良药苦口,你这么不识好歹,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跟世子爷交代呢?世子爷可是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磨干净刀子,一刀一刀地剜心割肉呢……”
“你倒是很了解本世子嘛,果然是心腹哦。”
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道声音。
含着笑意,清润如泉水从天而降。
凌当归微微喘着气,气色竟明亮许多。
福奴回头一看,连忙请安,谄媚道:“世子爷,您怎么来这了?这儿味道太重了,奴才正给他喂药呢。”
味道确实重。
凌当归先天体弱,也喝过几年的中药。那几年,他就是个苦瓜,整日耷拉着脸,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还不敢叫苦。
因为如果吐出来,或者嫌弃苦的话,妈妈都会很不耐烦地说他没用,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然后将药硬生生地给他灌进去。
他那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喝完药之后,能吃一颗糖。
很久以前的记忆突然冒出来,凌当归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声,抽了抽鼻子,很快就恢复了状态,让人将窗子打开,散散味道。
“这药怎么这么苦?是按药方子煎的吗?”
凌当归慢悠悠地说,边说边打量福奴。
福奴不知怎地有些不安,“回世子爷的话,自然是了,奴才还特意叮嘱了下人好些遍呢。”
“是吗?”
凌当归倒也不去追问,只无声笑着。
笑得福奴心里发毛,“世子爷,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凌当归从腰后取出一把折扇,单手展开,扇面是青山绿水,云海浓雾,翠竹人家。
“你跟了我也有十年了吧?既然这么了解本世子,不然你猜猜,本世子现在想做什么?猜对了,重重有赏。”
凌当归摇着折扇,扇开附近的苦味。
从前凌纵是阴晴不定的状态,但喜怒哀乐什么情绪是一目了然的。而眼下,福奴一时竟分辨不准,凌纵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矛头不应该是对准陆观南的吗,怎么牵扯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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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奴只好先按着以往的法子,叫苦道:“世子爷英明神武,奴才怎会知晓呢?这药方子是昨夜宋大夫亲自写的,今日一早奴才便让采韵那几个小丫头去煎药了,若世子爷不信的话,将她们喊过来,一问便知了。”
凌当归笑了笑,大方道:“你是本世子最信任的人,不用多此一举。这样吧,你把这碗药给喝了,本世子就信了。”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