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什么盘缠?”
“说你们两个打劫别人的金银,一定得分些给我。”
那强盗听了大怒,骂道:
“这和尚不知死活!”
“你反倒不肯给我,反而要我的!不要走!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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抡起一条扦挞藤棍,照着行者光头上打了七八下。
行者只当不知道,还满脸陪着笑说道:
“大哥呀,如果这样打,就打到明年春天,也不是真打。”
那强盗大惊说道:
“这和尚头真硬!”
行者笑道:
“不敢不敢,承蒙夸奖了,也还算过得去。”
那强盗哪里容他分说,两三个一起乱打,行者说道:
“各位别生气,等我拿出来。”
好厉害的大圣,在耳朵里摸了一摸,拔出一个绣花针儿说道:
“各位,我出家人,确实没带盘缠,只有这个针儿送给你们吧。”
那强盗说道:
“倒霉呀!把一个有钱的和尚放了,却抓住这个穷秃驴!”
“你难道会做裁缝?我要针有什么用?”
行者听说不要,就拿在手中,晃了一晃,变成碗口粗细的一条棍子。
那强盗害怕地说道:
“这和尚长得小,倒会弄法术。”
行者将棍子插在地下说道:
“各位拿得动,就送给你们吧。”
两个强盗上前抢夺,可怜就像蜻蜓撼动石柱,休想弄动半分。
这条棍本是如意金箍棒,用天秤称的,一万三千五百斤重,那伙强盗哪里知道?
大圣走上前,轻轻拿起,来一个蟒翻身拗步的姿势,指着强盗说道:
“你们运气不好,遇上我老孙了!”
那强盗上前,又打了五六十下。
行者笑道:
“你也打得手累了,且让老孙打一棒,可别当真。”
你看他展开棍子,晃了一晃,有井栏那么粗,七八丈长,一挥棒,把一个打倒在地,嘴唇沾土,不再出声。
另一个开口骂道:
“这秃驴太无礼!”
“盘缠没有,反而打伤我一个人!”
行者笑道:
“先别着急,先别着急!”
“等我一个个打来,一起让你们断了根!”
又一挥棒,把第二个也打死了,吓得那些喽啰丢枪扔棍,四散逃命跑了。
却说唐僧骑着马,往东正跑,八戒、沙僧拦住说道:
“师父往哪里去?走错路了。”
长老勒住马说道:
“徒弟啊,赶快去跟你师兄说,让他棍下留情,不要打死那些强盗。”
八戒说道:
“师父停下,等我去。”
呆子一路跑到前边,大声叫道:
“哥哥,师父叫你别打人啦。”
行者说道:
“兄弟,哪曾打人?”
八戒说道:
“那强盗往哪里去了?”
行者说道:
“别的都跑散了,只有两个头儿在这里睡觉呢。”
八戒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遭瘟的,敢情是熬了夜,这般辛苦,不往别处睡,却睡在这里!”
呆子走到跟前,看看说道:
“倒跟我是一样的,干净张着嘴睡,流出些口水来了。”
行者说道:
“是老孙一棍子打出豆腐来了。”
八戒说道:
“人头上又有豆腐?”
行者说道:
“打出脑子来了!”
八戒听说打出脑子来,急忙跑回去,对唐僧说道:
“散伙啦!”
三藏说道:
“好啊!好啊!往哪条路上去了?”
八戒说道:
“都被打得直挺挺的,又能往哪里走!”
三藏说道:
“你怎么说散伙?”
八戒说道:
“都打死了,不是散伙是什么?”
三藏问道:
“打的什么样子?”
八戒说道:
“头上打了两个大窟窿。”
三藏吩咐:
“解开包裹,拿几文钱,快去那里讨两个膏药给他们两个贴上。”
八戒笑着说道:
“师父好不正经,膏药只能贴活人的疮肿,哪里能贴死人的窟窿?”
三藏说道:
“真打死了?”
就生气起来,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说猢狲长,猴子短,掉转马头,和沙僧、八戒到死人跟前,看见那血淋淋的,倒在山坡之下。
这长老很不忍心看,立刻吩咐八戒:
“快用钉钯,挖个坑把他们埋了,我给他们念卷倒头经。”
八戒说道:
“师父使唤错人啦。”
“行者打死人,应该让他去烧埋,怎么让老猪做挖土工?”
行者被师父骂恼了,喝斥八戒道:
“懒货!赶快去埋!迟了一点,就是一棍!”
呆子慌了,往山坡下挖了有三尺深,下面都是石头石根,抵住了钯齿,呆子丢了钯,就用嘴拱,拱到软的地方,一嘴拱了二尺五,两嘴拱了五尺深,把两个贼人的尸体埋了,堆成一个坟堆。
三藏叫道:
“悟空,拿香烛来,等我祈祷,好念经。”
行者努着嘴说道:
“好不知趣!这半山腰之中,前面不挨着村子,后面不靠着店,哪里讨香烛?”
“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
三藏恨恨地说道:
“猴头过去!等我撮土焚香祷告。”
这就是三藏离开马鞍悲叹荒野坟冢,圣僧善心念咒祝福荒坟,祝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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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求好汉,听我祈祷原因:念我弟子,是东土大唐之人。”
“奉太宗皇帝旨意,去西方求取真经。”
“刚来到这里,遇到你们多人,不知是哪府、哪州、哪县的,都在这山里结党成群。”
“我用好话,恳切哀求。”
“你们不听,反而由善生嗔。”
“却遭到行者,棍下丧身。”
“想到尸骸暴露,我随即掩埋堆坟。”
“折青竹当作香烛,没有光彩,却有心勤;取顽石作为施食,没有滋味,却有真诚。”
“你们到森罗殿下去告状,追根溯源,他姓孙,我姓陈,各自不同姓。”
“冤有头,债有主,千万不要告我这取经的僧人。”
八戒笑着说道:
“师父推得干净,他打人的时候确实也没有我们两个。”
三藏真的又撮土祷告说道:
“好汉告状,只告行者,不干八戒、沙僧的事。”
大圣听了,忍不住笑道:
“师父,您老人家太没情义。”
“为您取经,我费了多少殷切辛苦,如今打死这两个毛贼,您倒让他们去告老孙。”
“虽然是我动手打的,却也只是为了您。您不去西天取经,我不做您的徒弟,怎么会来到这里,会打死人!”
“索性等我祝祷一下。”
攥着铁棒,朝着那坟捣了三下,说道:
“遭瘟的强盗,你们听着!”
“我被你们前七八棍,后七八棍,打得我不疼不痒,惹恼了性子,一差二错,把你们打死了,任凭你们到哪里去告,我老孙实在不怕:玉帝认得我,天王随从我;二十八宿惧怕我,九曜星官害怕我;府县城隍跪拜我,东岳天齐畏惧我;十代阎君曾给我做仆从,五路猖神曾给我当后生;不论三界五司,十方诸宰,都和我感情深厚关系熟络,随你们哪里去告!”
三藏见说出这样凶恶的话,又心惊道:
“徒弟呀,我这祈祷是教你体会好生之德,做善良之人,你怎么就当真了?”
行者说道:
“师父,这不是好玩的事,暂且和您赶紧找地方住宿。”
那长老只得怀着恼怒上马。
孙大圣有不和睦的心思,八戒、沙僧也有嫉妒的意思,师徒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沿着大路向西正走着,忽然看见路北下面有一座庄院。
三藏用鞭子指着说道:
“我们到那里借宿去。”
八戒说道:
“正是。”
于是走到庄舍边下马。
看的时候,倒也是个好住处,只见:
野花布满小路,杂树遮住门扉。
远处岸边流淌着山水,平地上种着小麦和葵菜。
芦苇上露水湿润,轻鸥栖息,杨柳微风中疲倦的鸟儿栖息。
青柏和松树争着翠碧,红蓬和蓼草比着芬芳。
村中的狗叫,傍晚的鸡啼,牛羊吃饱牧童回家。
炊烟缭绕黄粱饭熟,正是山里人家入暮的时候。
长老向前走,忽然看见那村舍门里走出一个老者,立即与他相见,互相问候。
那老者问道:
“僧人从哪里来?”
三藏说道:
“贫僧是东土大唐受皇帝派遣去西天求经的。”
“刚路过宝地,天色将晚,特地来您府上请求借住一晚。”
老者笑着说道:
“你们那里到我这里,路途遥远,怎么渡水登山,独自来到这里?”
三藏说道:
“贫僧还有三个徒弟一同来的。”
老者问道:
“高徒在哪里?”
三藏用手指着说道:
“那大路旁站着的就是。”
老者猛地抬头,看见他们面貌丑陋,急忙转身往屋里走,被三藏拉住说道:
“老施主,千万发发慈悲,让我们借住一宿!”
老者战战兢兢闭口难以说话,摇着头,摆着手说道:
“不,不,不,不像人的模样!是,是,是几个妖精!”
三藏赔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