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道:“我听说,你那日跟湛若水牵着手在山中散步,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未杳只是盯着书看,也不看三娘,道:“真的。”
卫三娘只以为云未杳不肯实说,只会遮掩,原想了满腹质问的话,不想她竟直接承认了,倒教她不知如何问下去,气呼呼道:“好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却跟一个男人随随便便牵着手,这说出去……说出去……”
三娘说不下去,云未杳接口道:“说出去很丢人,对么?”三娘愣了愣,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出来,云未杳正色道:“我与他并未做那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勾当,不过是他未娶,我未嫁,他钟情于我,我系情于他,你且告诉我,我与他如何便就丢人了?不过两情相悦,并不是杀头的罪,很见不得人么?”
三娘未料云未杳很是理直气壮,被她一顿抢白,遂想也不想道:“女孩子家家,甚么钟情系情、两情相悦的,口里没有半分遮拦,可知这于礼法不合!”
云未杳又复翻着书看,随口道:“礼岂为我辈设也!”蓦地瞟见三娘面色更不好看了,遂陪笑道:“那便让他三媒六聘的来,便合礼法了。”
三娘恼得一把夺下她手中的书,道:“我要与你说的,并不是这些。我只问你,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书被夺走,云未杳没有依凭,叹了口气道:“我如何打算的,你不是一早便知道?”
三娘愣了愣。确实,云未杳心中所思所想,从未瞒过她,只是她一直以为湛若水是生是死,谁也说不清楚,云未杳不过一时动情,而她又素来聪明,自不会轻易系情,是以并未多去过问。如今,她却发现自己错了,云未杳非但动情,且用情至深,而湛若水更是倾情于她。两情相悦之事,她如何拦阻?
三娘无话可说,只好道:“他是个甚么样子,你比我们谁都清楚。你说你救他一成把握也无,若救不回他,你……”
云未杳慢慢坐直身子,正色道:“我还有三年。”
三娘叹道:“我早知你要赌这三年。只是姑娘,你听三娘一句劝,三年并不长,一生却很久,我怕的是,这短短的三年,会系你一生的心啊!三娘太清楚你这一家子的性情,若是你救不回他,你这一生,这一生只怕就……”三娘没有再说下去,云未杳与他父亲一般,皆是不用情则已,用情便至深,思及她父亲当年做出的选择,她不敢想象云未杳的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