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士道:“几日来我冷眼旁观着,这女子性子清冷,待人疏离冷淡,如今又是留药,又言将去扬州,想来是念你昨日护持之情,倒是面冷心热。算算时间,约摸还有二十天的样子。”湛若水待要将怀疑她与弘逢龙、苏灵儿的关系说出,话到嘴边,终是又抑了下去,只是笑着点头。
鬼道士又道:“我们须得尽快赶回扬州,苏灵儿自以为得了夭桃,目的达成,回晚了只怕会翻脸不认。”
湛若水笑道:“你说得很是。”
鬼道士哈哈笑道:“她若明白过来,你是与她唱空城计,竟不知会气成怎样。”
湛若水虽胸有成竹,到底还是要稳妥为上,也不敢与鬼道士多耽搁,便也即刻启程急直奔扬州而去。
却说清明自得了夭桃,一路不敢停留,径回扬州复命,合儿一心想要晋位悬玉使女,亦是不辞劳苦。这日终是回到明月弄无名府,因着苏灵儿有爱洁之癖,只有捺下请功之心,回房沐浴梳洗。正好苏灵儿被请去了华棣府,清明与合儿也趁机躲懒偷闲,将连日来的风尘细细清洗了去。才一收拾妥当,便有婢子告之苏灵儿回府,命她二人前去复命。
清明与合儿喜滋滋进了小楼,未料苏灵儿怒容满面,地上还有摔碎的杯瓷。谷雨与小满皆垂手默侍,二人不知何故,又不敢多问,问安之后立在旁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苏灵儿敛下怒气,懒懒道:“你二人立了大功了!”清明与合儿连忙谦让了,清明忙将夭桃用白绢托了交与苏灵儿,口中只道:“我已拭过多次,姑娘放心看!”。苏灵儿隔绢拈在手中,看了又看,半晌才笑道:“这便是碣石山上那支?”
清明赶紧道:“是,才取上来时,还沾着青苔。”
苏灵儿冷笑:“你被他害得在碣石山上吹了十二个时辰的海风,怎知不会再做手脚,将碣石那支替换了去?”
清明忙道:“他见繁花老儿时,拿的便是这支。夭桃苔痕虽擦拭净了,不过色泽比假夭桃略暗,想是在碣石山上风吹日晒的缘故,必然错不了。”苏灵儿便点了点头,清明趁机又道:“姑娘料事如神,上官清果然不肯轻易交出夭桃,非但在碣石山上暗算我,且径去寻了繁花老人,岂图破解夭桃秘密。”
苏灵儿叹道:“我近日在想,以上官清之精明,如何肯轻易教我猜出目的,夭桃得来是否太过容易?若他故意引我们去见繁花老儿,借繁花之手与我一支假夭桃,也并非不可能。”
清明道:“只怕是姑娘多虑了。一路上我冷眼旁观着,上官清很是谨慎,且在碣石山上出手之后差点便要毒发。如此不惜命地要夺夭桃,大约不会是假的。且为见繁花老人,他差点又丢了命!”
苏灵儿美目一闭,面无表情道:“却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