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说话的云未杳道:“秦用曾说过,他当初学医,秋主未曾直接传他医术,不过是借了人口指点罢了,竟算不得秋主弟子。”
弄月竹面色一沉,道:“你们都不肯让他跟我走,可是听了江湖传言,以为我是狠戾歹毒之人,如今将他带走,便是要加害他?”
秦用看弄月竹有委屈之色,急道:“弄姑娘,我是愿意跟你走的!”又向湛若水、云未杳道:“诸位为我好,我谨记在心里,无奈心意已决,与旁人均无干涉,便请不要再挂心。”复又向云未杳微微侧首道:“我虽不材,却绝不会做欺师灭祖的事!”
湛若水便知说不动秦用了,叹气道:“秦用素来本分,不是多事之人,且又医者仁心,还望姑娘不要为难他才是。”
云未杳道:“我哥哥近来也常得他照顾。”
弄月竹嫣然一笑道:“我也看出来了,他对湛相公很是要紧。你且放下心来,我要寻的只是秋主,绝不会牵连无辜。他在我那里,我只会当上宾款待,绝不会委屈了他。再见之时,我将他还与你可好?”
秦用去意已决,湛若水便不好多说。事发紧急,弄月竹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多留。弄月竹一行去后,云未杳向湛若水施了一礼,道:“今日多谢你了!”
湛若水赶紧道:“事发突然,未得姑娘应允,便擅自作主称为妹妹,还请见谅!”云未杳道:“若不如此,又能如何?”
鬼道士道:“姑娘的身份还须得一直瞒下去了。原本是你与弄氏的事,倘若小妖女发现是我们合力骗他,便会牵连许多人,倘若恼羞成怒,就难善了。”
云未杳尖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叹道:“我原以为此事是我与弄氏纠缠,不想牵连进了秦用与二位,心下着实不安。”
鬼道士连连摆手道:“倒与姑娘无干,皆是我等心甘情愿的,且他的病也须得姑娘照料。那秦用小子更无须理会,他早被迷了心窍,一心要随小妖女去的,盼只盼他还有点良心,不要透露了姑娘的底细。”
云未杳只是叹气。除却治病,她鲜少与人有人情世故的往来,如今却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一时又无法偿还,云未杳有些闷闷不快。湛若水看出她的心事,道:“向前姑娘说三娘去抓药了,却一夜未归。恕我胡乱猜测,三娘可是去襄阳买药?”
云未杳不语,算是默认了。鬼道士眼珠一转,哈哈笑道:“小妖女只认秋水笺,三娘去了襄阳,襄阳必有秋水笺。怪道她急匆匆赶去襄阳,原来是中了计了!”
云未杳道:“这一年多以来,我处处躲着弄氏,连着秋水笺也不敢用了,就怕露了行藏。因着岳阳的事,我便想,既然弄氏因秋水笺而来,便会因秋水笺而去,是以让三娘去了襄阳。”
湛若水自与云未杳相识以来,见她待人皆清清冷冷、浅浅淡淡,如今讲说襄阳因由,神情一如往常,却略略多了些许狡黠顽皮,湛若水有些恍神。
少刻,卫三娘自外而来,只与云未杳相视一笑。云未杳未再多言,径与她回房去了。湛若水念着要去拜访繁花老人,不敢多费心神,也在房中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