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正得意洋洋,孰料孟飞怒道:“我已放过他,你断他手腕作甚?”八字胡愣了愣,不解道:“他背后暗算你,小弟看不过才……”
孟飞道:“我已教训了他,岂要你多管闲事?”八字胡听罢哭笑不得,暗道:此番处境险恶,生死之际这黑大个还有闲心慈悲,真真是愚不可及,当真是可惜了这煞神的形容。也罢,看他今日相助于我的份上,我且不与他计较。心下分寸已定,八字胡不复再言。偏孟飞怒气未消,道:“我孟飞今日是帮错了人,未料你竟如此心狠手辣!你好自为之,告辞!”八字胡待要叫住他,孟飞已跳出圈外,径向湛若水走去。
八字胡听了孟飞言语,面有不豫之色,也才看清孟飞另有朋伴,待看仔细湛若水形容,心中只突突狂跳起来,颤声道:“盟……盟主?”
那王老儿除出手相助孟飞外,一直稳如泰山,此番听了八字胡的话,竟也变了脸色,持杖而起,厉声喝道:“封五,你见鬼了么,好端端的胡说什么?”
那叫封五的也不看他,只道:“我没有胡说,老王,你看,你看,这不是盟主是谁?”猛地拉过那老头儿,指着湛若水,面色欣喜若狂,道:“是盟主,真的是盟主!”
王老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正看到湛若水,不看还好,乍看直是大惊失色,蓦地又沉下脸来,嘶哑着声音冷冷道:“你说得不错,他竟然没有死,又回来了!”
封五抢步向前,也不理周遭之人,向湛若水纳头便拜,道:“封五见过盟主!”
湛若水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是伤,只淡淡道:“在下湛若水,这位先生认错人了。”
封五看湛若水否认,心下着急,赶紧拉过王老儿,道:“封五当年不过是无名小卒,盟主不认得小的便也罢了,元长呢,盟主竟也认不得他了么?”
“你——”当王元长陡然出现在面前,湛若水似是被那张狰狞的面容吓到了,竟连连倒退两步。好在他很快回过神来,淡淡扫过王元长,抿了抿唇,依然不咸不淡道:“我不认得你们!”
“你胡说!”王元长暴怒,喝道:“上官清,你这个无信无义、背弃兄弟的小人,以为改名易姓,不与我们相认,就可以将当年欠下弟兄们的罪债一笔勾销?”
此言一出,孟飞顿时怒不可遏,只是不待他开口,封五抢言喝道:“老王,你胡说什么,怎可对盟主不敬!”
“不敬?”王元长横了封五一眼,冷冷道:“当年,碣石山上,你我浴血奋战,兄弟们死伤无数,而他,却临阵脱逃,抛下弟兄们投海自尽。”王元长指着湛若水,恨声道:“当时青盟得胜在望,若不是他临阵逃脱,我们何致死伤那许多兄弟?若不是他临阵逃脱,我们何致一败涂地?若不是他临阵逃脱,青盟何致败落至此?若不是他临阵逃脱,你我今至何致落魄至此?若不是……”
“够了!”湛若水与封五齐声喝道。封五望了望湛若水,默默地不敢作声,湛若水面有怆然之色,闭目忍耐良久,复苦笑道:“元长,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