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驻足,颇有些恭敬道:“云先生,是要走了么?”那云先生便也停下,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依旧清泠。清明便道:“辛苦先生了!”
云先生道了声“客气”,便自拱手离去,只与湛若水错身时,目光微微扫了扫,微微叹声道:“好美的容颜,好短的命!”
湛若水心念微动。原来那云先生虽是轻声喟叹,声音几不可闻,无奈湛若水耳力极佳,听得真切,当下便生了疑心。
清明见了他那副神色,自然不明就里,只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笑什么。人家是大夫,千请不来的!”
湛若水便有愕然之色,再仔细看了,果见那仆人提着个药箱。又思及云先生说的那句话,湛若水有意寻上去问个分明,只是云先生主仆已飘然远去。
“但凡略有些体面的大夫,谁肯来咱们这儿出诊。云先生医术高明,又不拘泥,你可别把人给我得罪了!”清明一径说着,又见湛若水有怅然之色,眼珠一转,笑道:“你去求求他,说不定,他还能把你给治了!”
“你又打趣我!”湛若水苦笑道。
清明只管嘲笑湛若水,不多时便也到了花魁安宜奴门外。安宜奴雅艳非常,才过及笄,便已梳弄。因是清明着意栽培,调教得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也颇有些才名,心气极是高傲,只爱结交文人墨士,寻常财主富户便是堆了金山银山,也是入不得她眼的。
她这几日有了些小性子,称病不出,也懒得接客。听着小鬟报说清明为她带了客人来,心下暗自恼怒,正寻思着如何敷衍,却见湛若水明俊蕴藉,有濯锦之姿,烟霞之容,一见便爱上了他,哪还顾得上病还是不病?
清明看她这副模样,暗自冷笑,交待了几句,便向湛若水笑道:“今儿便在此宿下,我这里虽简陋,比起外面那些竟不知好出多少。”伸手在他肩上按了按,抛下个媚笑便径自离去不表。安宜奴早恨不得她走,勾住湛若水,轻启朱唇道:“听着小鬟说相公是妈妈的旧友故知,看着却面生得紧呢!”
湛若水但笑不语,安宜奴本是欢场女子,最会察颜观色,便斟下杯水酒,递出个千娇百媚的盈盈笑意道:“敢问相公,该当如何称呼?”
湛若水笑道:“姓湛,湛若水。”
“《水经注》说……清水湛然。”安宜奴有意卖弄,笑道:“呀,相公好名字。”
“姑娘博学多才,当真难得。”湛若水很是捧场。
安宜奴掩唇笑道:“遮莫,奴家且为相公弹唱一曲可好?”取过琵琶,又道:“相公想听什么曲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