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这个世界的流玉枫,看不到半点天日,看不到任何生命存活的迹象。除了血,连白骨都看不到一根。
无处不在的恐怖死亡气息,无声亦无形,可却重若千钧。若是换做是正常人置身于这样一个世界里,必然是会被这种气息,压的当场崩溃,但流玉枫全然无感。
此刻的他,等同于是一个没有心、没有灵魂的人。他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有脑海中仅剩不多的意识,产生出了一种绝望。
产生出绝望的根源,在于他想要活下去。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若是为了死,为何要浮光掠影的来到这里?
那梦中道人将他送到这里,又有何目地?
流玉枫站起身,不住的向四周探看。他想找到活下去的希望,想弄清楚为什么要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是人间吗?
流玉枫什么希望都没有找到,四周除了血还是血。
他只好重新看向身后的古树。
在这无垠的世界中,只有古树没有染上血,还保持着不同于腥血的浅灰之色。
流玉枫的目光在血云、血海和古树之间转了几个来回。
他发现盘踞在血海之中的古树,形同一座小小的孤屿;那滚滚的血云,漫无边际的血海,好像都将这儿视作中心。
流玉枫的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问:“这是一棵什么样的古树?为何能存活在这生机全无的血海当中…”
不等那个声音问完,流玉枫身后的血海中有一阵腥风骤飚而起。
红的发黑的血水,在飚风中涌出层层巨浪,向古树直拍而来。
吸附在古树根须上的血水,侵入古树的根须当中,发出一阵阵腐蚀般的轻响。犹如是一群群嗜肉的蚂蚁,蜂拥着想要把古树一点一点的吞入腹中。
流玉枫蓦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刚才立起的身体,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他觉得那些似是长有锯齿的血水,不是在蜂拥着撕咬古树,而是在撕咬着他。那是一种刻骨的痛,噬骨的痒。
他咬着牙,疯狂的喘息,疯狂的呻吟。时不时的惨叫出声。
拍来的血浪,屏障似的落在古树上,也落在了流玉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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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流玉枫身上的血水,顷刻间将流玉枫淋成了一个血人。
顿时,沾满血水的流玉枫,四肢不住的抽搐、萎缩,脖子不断拉扯着,上面青筋暴露,让流玉枫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濒死的天鹅。
不少血水,洒落在流玉枫身上那三个拳头大的窟窿中,更是让流玉枫的整个身子都变成了一条被人丢在热锅上的蛇,无比痛苦的在古树盘起来的根须上翻来覆去。
落在古树上的血水,大部分从树身上流回了血海;剩余沾在树身上的血水,发出一股股人目可见的青气,蒸发殆尽。
没入血海当中的树根上,有血水顺着树根上的条条沟壑逆流而去。
远远看去,就像是有六七条血蛇由下而上的交错着缠住了古树。
仅两个眨眼的时间,树身上三四指深的沟壑里都布满了血水。
血水直通每一根枝干的尽头。
屹立在腥风中纹丝不动的古树,终于不堪重负的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