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看着走上来的年轻人不语、不动,心底莫名涌起一丝怪异的情绪。
那情绪让他心跳加快,又让他全身冰冷。冰冷的让湿透的青衣都快要结出一层冰。
邀约而来的年轻人只觉得第一眼看见的燕青冥颇为不凡,却没有认出燕青冥是谁。他的重心还是放在青衣人身上,他很想知道自己方离京师不久,会被什么人视为故人。
他并不是没有防备之心,并不是不知江湖险恶需要处处小心,他只是有种江湖人的豪迈,只是自认为自己没有与人结过仇,那些别人口中的不测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毅然决然的来了。哪怕是下面有人苦苦劝谏,身后的人再三阻止,他也还是来了。
他只带了六个人。这六个人是他身后保护他的人强行要带的,也是他能承受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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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应约去见朋友,哪有去见朋友带这么多人的?又不是去厮杀,要和人拼个你死我活。
当先的年轻人没有认出燕青冥,可紧跟在年轻人身后的人却认了出来。
那人和前面的年轻人一般的年纪,腰间像燕青冥一样挎着一柄剑。
他和前面的年轻人不同,前面的年轻人如同皓月,目光落在了青衣人身上;而他似捧月的繁星,将目光落在了燕青冥身上。
跟着前面从燕青冥旁边交身而过的年轻人走到燕青冥旁边时,他停了下来,微微向燕青冥偏过首,低声疑问道:“阁下可是姓燕?”
燕青冥神情凝重,没有答话,只点了一下头。
挎剑人看向坐着的青衣人:“那这位是…”
燕青冥合上眸子,缓缓摇头。
这是不知,还是在暗示什么?
身负护主之责的挎剑人一时难以确定,但行事极其稳重的他似是发现了什么…
目光倏然一聚,无声的朝前面的年轻人在进一步。左手有意无意的按在了剑柄上。
前面的年轻人第二次打探着坐着的青衣人。
他发现青衣人的一身衣服已全湿了,坐着的凳下积了一摊水迹,问道:“朋友的衣服已然湿透,为何不换?”
青衣人冷冷反问道:“为何要换?”
出生帝王之家的年轻人,没想到这位邀自己来无歇酒肆的青衣人会这么冷不伶仃的回答,被这一句话呛的不知如何接话。
僵住的面容,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四坛酒,又看了一眼青衣人面前喝剩下的半碗酒,再凝目看向青衣人斗笠下垂着的青纱。
他想看清掩在青纱下的脸,想弄清楚这人的身份,可不管他怎么看都难以看清,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笑问道:“朋友为何要戴着这么一顶斗笠,连饮酒都不愿摘下?”
青衣人端起半碗酒,送到青纱下缓缓饮尽。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比前面的任何一次都要慢,似是怕年轻人看不清楚他是怎么饮酒的,故意把动作放的这么慢。
青衣人放下手中的碗,看着这个即将要杀的年轻人,冷声道:“你有听说过西楚霸王的故事吗?”
青衣人的身上没有剑气,也没有杀气。年轻人一行人除了那挎剑人之外,没有一个能感觉到来自青衣人的危险。
他们最多也只觉得这青衣人脾气很怪,难以相处而已。
背对着青衣人的燕青冥自从年轻人进了酒肆后,一直没有在动。他沉到脚底的心,此刻已提到了嗓子眼。
他心里很明白,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这位大意到可以说是掉以轻心的皇子,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衣人的一身剑诣,早已随心所欲,哪怕境界大跌之后也是如此。
对于青衣人这种百年难遇的剑道顶峰来讲,杀人不过一瞬间,根本就不会有剑气和杀气;只要青衣人愿意,酒肆里的所有人都无生机可言。
可青衣人为什么没有立即动手呢?是燕青冥的话有了一定的效果,还是青衣人志在必得,不急着杀这已在网中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