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个够?只怕你还没那个本事!”
小色女猫似的跳上屋檐,身轻如燕,直追上去。
颜如玉立在醉芳楼上,如同一株临风玉树。一动不动的看着一白一黑的两条人影,先后消失在视线里。
戏台上抚琴的红纱女子,方才见小色女扑上来都没有变过的神情,如今无声的有了一抹担忧之色。
她的神情,从第一次见到颜如玉时就是如此。十年如一日,几乎从来没有变过。
要变,也是变得更加如水淡然。
只因她是一位琴师。她的琴声,由指所弹,却由心所发。
心若不平,音必不纯。
这位每逢春分时节,都会从不同的地方千里迢迢赶来的公子,会不喜欢。
若不喜欢,明年可能就不会来了…
只是,如今的红纱女子又在担忧什么呢?
是担忧自己弹的不够好?还是担忧这位公子会提前离开?
在红纱女子的印象中,这位公子每次都会在巳时来,直到北边那扇窗外最后一盏灯熄灭,方才离去。
那时,一般会是子时八刻。
若逢有月的话,应该是挂在窗台左上角,一尺三寸的地方。
更夫会在长街尽头,打第四更。时不时的大喊一句:“平安无事——”
那一慢三快的“咚——咚!咚!咚!”声,不是敲在冰冷的铜锣上,而是敲在她滚烫的的心上…
只是,她始终如初抚琴。
看似无声,亦看似无情。
颜如玉察觉到琴声有异,眉头微微一动。
他没有在看下去,转身在原来的地方缓缓坐下。
长年以偷鸡摸狗为生的奇葩苏如是,找回了第一次偷鸡时,被人拿着锄头追出两三里地的感觉。
那时候,他才九岁。
小主,
他提着偷来的鸡,亡命似的跑,身后的那把锄头就举在他的头顶。好几次挖下来,他都能听见身后传来坑兹一声闷响。
为了不死在那把锄头下,他想都没想,直接就跳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河里。
他没有被锄头挖死,却差点被水淹死。庆幸的是,极度的求生欲让他学会了打刨呛。
这一次被小色女放出的六爪黑龙一路狂追,那种多年未曾有过的逼命感瞬时又回来了。
苏如是不敢回头,不敢有半点迟疑,连气都不敢大喘。只恨胯下的马少生了两条腿,跑的还不够快。
他一直跑回了洛阳城。
他不知道那条可化身百余丈长,又可化作一条两三寸壁虎大小钻进小色女袖中的六爪黑龙,其实在小色女奉娘亲之命,动身前往洛阳抓白马醉时就被召了回去。
他更不知道,小色女不过是故意欺负他这位一招半式都不会的剑客,吓唬他一下而已。
谁让奇葩的他在流玉枫给小色女疗伤时,像长辈教训孩子一样,给流玉枫讲了一个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呢?
路上的行人一见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的苏如是跨着马火烧屁股般的狂奔,都只道是这小子被什么冤家仇人追杀。纷纷让开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