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哭个不停……口中喃喃自语……我们谁也听不懂……”
它用力地将每一个字眼从喙中挤出,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中得以艰难地延续。
“爱丽丝……那个孤身一人的小女孩……哭了好久……流出的眼泪淹没了……整个花园……也淹没了我们……”
怪物望着我这边,但我能感觉到,它的目光穿越了我的身体,正投向那个不存在于这里的、由泪水积聚而成的池塘。
“爱丽丝边游……边追着老鼠……嘻嘻……想和它讨论猫呀狗呀的……把老鼠吓坏了……”
有虚弱的笑声自它的喉间溢出,但很快,这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取而代之。
怪物的喘息粗重而紊乱,瘫倒在地的躯体如同一个被反复充气放气的气球。
但它仍旧坚持去叙述自己的回忆,眼中闪着柔和的微光:“最后……我们游到了岸上……商议着如何把身上弄干……
“鹦鹉说它在这里最年长……大伙都得听它的……爱丽丝那个倔强的家伙……还不服气……和它大吵了一架……
“后面……在我的建议下……举行了一场会议式赛跑……我将优胜的顶针……颁给了爱丽丝……
“那可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啊……可惜最后……她提到了‘黛娜’……噢…哈…那是一只猫……”
怪物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个饱经风霜的小老头子,在给自己的后辈讲述那曾经的光辉事迹。
可惜它并不知道,这段剧情我早就翻来覆去地看过好几遍,仅仅只是听到开头,便能预见到后续的情节。
然而此时此刻,当这段熟悉的故事自怪物口中重现时,却莫名触动了我内心某根脆弱的弦,让我不忍心去打断。
它突然挣扎了一下,艰难地将目光投向了我,那双浑浊黯淡的眼中,终于映出了我笨拙的鸟躯。
“在我的记忆中……你和爱丽丝……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但你和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我理解不了……你为何如此难过……像是柴郡猫那样令我捉摸不透……又如同兔子洞那样深不见底……